楚攸彷彿被刺傷了視線，猛地移開了目光，狠狠的攥緊了拳頭，竭盡全力想去剋制自己，然而還是在在顧南翾無視她走向黎嫿的時候，徹底破防了。

    她幾步上前，一把揪住顧南翾的衣服。

    “她是誰？”

    她喉嚨繃到了極致，聲音聽起來顫抖又沙啞，沒多久眼眶便紅了。

    顧南翾頓了下，斜了眼楚攸放在自己身上的手，面無表情的拿開，順手摟過了黎嫿。

    “她是誰，你難道不清楚麼？”

    黎嫿得意的看向楚攸，不屑的挑了下眉，“攸攸啊，好久不見，你怎麼變成這幅模樣了，我還想這是哪裏來的醜八怪。”

    “老孃是什麼，輪不到你來廢話。”

    這些年楚攸的性子從未變過，即便是失去記憶的那些年，她也不曾做過軟柿子，別說現在有人踩在她臉上了。

    “啪！”

    響亮的巴掌打在了黎嫿的左臉上，在白皙的臉蛋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紅印子。

    “你打我！你敢大我？”

    像是沒想到楚攸敢提著顧南翾的面上動手似乎，滿臉受傷的看向顧南翾。

    “三爺，她.....”

    “啪！”

    話未說完，楚攸提起黎嫿的衣領，對著右邊的臉蛋又是一巴掌。

    楚攸故意的，她猜到黎嫿十之八九會在顧南翾面前裝矜持，所以不會輕易還手，既然如此她自然是要成全她的。

    “三爺！”

    在楚攸再次揚起手臂的剎那，被顧南翾牢牢的扣住了。

    “你有完沒完？”

    “.....”

    “你問我有完沒完？？”

    楚攸紅澀的眼睛，終於藏不住淚水，瞬間落淚。

    “你把別的女人帶回家，你問我有完沒完！”

    這短短的一句話，像是在她心中被撕扯成四分五裂一般，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

    “那又怎麼了！你不也揹着我和大哥親熱。”

    話落楚攸用力的掙脫開顧南翾的手，轉身就走，她不想解釋，她實在不想和這個不分清渾皁白的男人糾纏這種無聊的問題。

    邊走邊把套在身上的圍裙扯了下來，塞進了其中一個女傭的手裏。

    “站住，誰讓你走的。”

    “腿長在我身上，我為什麼不能走，不需要顧三爺指手畫腳。”

    突然之間的生分，似乎連顧南翾也不由自主的愣了下，他眉頭一蹙，緩緩的抬起一隻手，似乎是想攔住楚攸。

    突然......

    “攸攸不想住在這，三爺就讓她走好了。”

    黎嫿的聲音陡然響起，楚攸的腳步一頓轉身就看到黎嫿摟住了顧南翾的脖頸，顧南翾那抬起的手看起來就要落在黎嫿腰上。

    “反正有我陪著三爺，三爺還不開心麼，何必要為難攸攸，攸攸過去好歹也是顧南曦身邊的寵兒，哪裏乾的了苦差事。”

    “......”

    這幾句同時打在了顧南翾和楚攸的心口上，顧南翾本就黑壓壓的臉色如今冷如冰庫，身子僵硬任憑黎嫿掛在自己身上，目光卻帶著森森的寒光一動不動的看著楚攸。

    楚攸看了眼黎嫿，又看了眼顧南翾，心口猛地抽了下，嘴角忍不住向下一撇，隨後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苦笑。

    緊接著倔強的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外走。

    “走了，就再也別回來。”

    顧南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楚攸的腳步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停下來，她的脾氣更不允許她停下來。

    “你要是走了，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奕哲和白梓青。”

    砰的一聲，留下的只有空蕩蕩的關門聲。

    楚攸性子強，最討厭有人威脅她，就算是拿她最親近的人也不行，但這不代表她決定放棄，無論如何她都會把他們找回來。

    楚攸離開的第二天，顧南翾和黎嫿的要結婚的傳言，就登上了當天的熱搜榜單。

    當年有多少人相信顧南翾對楚攸有多深情，現在就有多少人覺得這事有多離譜，整個評論區短短几秒鐘，已經亂成一鍋粥。

    不過顧南翾的好男人人設並沒有倒塌，因為與此同時關於楚攸和顧南曦的傳聞，也被送上了風口浪尖。

    楚攸盯著手機，手指不斷的滑動，一直滑到最後，都沒能看到一個人願意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說幾句話，所有人都想當然的把她放在了一個不堪入目的位置，肆意的侮辱她，就好像她犯了滔天大罪。

    沒有人相信她，那些人用最惡毒的話，一步步的將她逼入絕境。

    然而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居然是顧南翾，那個曾經，她以為會愛他如骨的男人。

    ————

    “你瘋了嗎，這些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楚攸，你知道現在網上都把她罵成什麼樣子了嗎？”

    “這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得知訊息的顧南栩從外面趕回了顧家，一把將坐在沙發上喝的爛醉的顧南翾提了起來。

    “問你話呢，看你這樣，像個男人麼？”

    顧南翾搖搖欲墜的身子，彷彿若是沒有顧南栩的支撐，便會猝然倒地一般，他雙眼半眯的看向顧南栩，冷冷的擠出一個半笑不笑的表情。

    顧南栩火冒三丈，一把將顧南翾推回沙發上。

    “老子沒功夫陪你玩，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清醒過來。”

    說著一盞茶水，對著顧南翾的臉潑了過去，冰冷的撒在他的臉上。

    茶水順著他鼻翼臉頰兩側滑落，沿著微微顫抖的喉結滾入敞開的領口深處，顧南翾下意識的吸了口氣，抬眸看向顧南栩，眼睫毛上掛著的水珠，驀然掉落。

    他沒有表情，像是清醒了，又不像是。

    半晌過去，整個房間鴉雀無聲，只有掛在牆上的鐘表在發出微弱的聲音，忽然......

    “哈哈哈哈哈。”

    顧南翾毫無徵兆的笑了起來，笑到在沙發上打起了滾。

    一向清冷自律，情緒控制近乎完美的顧南翾此時此刻就像是瘋了一般，著實嚇到了顧南栩。

    “你笑什麼？”

    “你笑什麼？”

    他衝上前，按住顧南翾的雙肩，試圖讓失控的顧南翾停下來，那不斷抖動的雙肩在他的手心下，控制不住的顫抖。

    “不是我做的。”

    顧南翾突然出聲，他抬手拿掉了顧南栩的手，一字一頓道。

    “是我縱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