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嫿臉色變得慘白，癱在原地。

    “我本來不想這麼快把你們一網打盡，你哥非要自己往槍口上撞。”

    “這麼着急的送死，我自然不會不滿足你們。”

    話落，顧南翾再未停留半步，轉身抱起楚攸向樓下走去，就在他推開門的一瞬間，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應聲而起，顧南翾下意識的緊緊的環抱住楚攸，爆炸的巨浪讓兩人遭到了巨大的衝擊，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楚攸只覺得一片火海印入了眼簾，刺耳的聲音環繞在耳膜邊，她大腦一片空白。

    緊接著似乎聽到了顧南翾背部結結實實撞擊地面後，骨頭斷碎的事聲音，一瞬間她整個人的心都拉扯的四分五裂。

    她開始不斷的耳鳴，視線變得模糊，漸漸的完全失去了知覺。

    在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想想求救，一個音都發不出來，那張臉就這麼默然的從她的視線中走過。

    “大哥。”

    這兩個字，輕飄飄的，幻化成了虛無縹緲的幻覺。

    ———

    爆炸後第三天，楚攸從病床上清醒過來，她望著天花板沉默了幾秒，猝然起身結果渾身痠痛到讓她下一秒就重現跌在了床上。

    “別亂動。”

    顧南翾叫了醫生給楚攸檢視身體，確認沒有大礙後，把楚攸扶起讓她靠在靠枕上。

    “我訂了飯菜，吃點東西吧。”

    楚攸沒啥胃口，對著顧南翾搖搖頭。

    “那就吃點水果。”

    顧南翾把飯菜推到一邊，耐心的把蘋果削好，切成一小塊一小塊。

    “你別折騰了，我真不想吃。”

    楚攸心情很差，事實上連和顧南翾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你在生氣。”

    顧南翾放下手裏的小刀，凝著眸看向楚攸。

    楚攸心裏窩火，雙手緊緊的攥緊被子，咬著牙似乎在極端壓制著自己。

    “你生氣我利用你？”

    顧南翾翹著腿，雙手自然的交叉放置在膝蓋間，目光冷淡一絲波瀾都沒有。

    “沒錯，從一開始這件事就是我和楚老闆共同策劃的，不然沒我的同意，給他楚老闆幾個膽子，敢把你放出去。”

    楚攸心一驚，本來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慘白。

    在聽到黎絃音控訴顧南翾的時候，她還曾經有過幻想，幻想他只是知道她有難來救她，而不是所謂的利用，現在看來她還真是可笑。

    “我本不想這麼做。”

    顧南翾語氣一頓，握住楚攸微微顫抖的手，聲音忽然變得溫柔。

    “是你逼我，如果你從一開始就乖乖的聽話，不去染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也不會把事情做到這一步。”

    說著環住了楚攸的肩膀，把楚攸按在了懷裏。

    “攸攸，不要再逼我了，你如果再逼我的話，我根本沒有辦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再做出更瘋狂的事來。”

    他猝然收緊的胳膊，楚攸肩膀憋的生疼，眼淚溢滿了眼眶，似乎一眨眼就會潸然淚下。

    半晌她失落絕望的眼神渙散著，飄忽不定的落在房間裡的角落裏，聲音哽塞的問道。

    “白梓青呢，梓青呢，那梓青她又做錯了什麼。”

    “顧南翾，你能告訴我嗎，她做錯了什麼，要被牽連到這種......”

    楚攸驀然崩潰，用力的掙脫開顧南翾，忽然泣不成聲，剩下的話全部卡在了嗓子眼裏，痛苦的捂住了雙頰。

    “從一開始我就不讓你把她牽扯進來，那是因為我知道她是你最好的朋友。”

    淚水浸溼了楚攸的雙手，順著指間一點一滴的落下，喉嚨深處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哭聲。

    半晌她狼狽的擦擦眼淚，拖著疼痛的身子從床上爬起來，淚流滿面神情恍惚的的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我要去找她，她一個人留在那裏，一定害怕極了。”

    顧南翾默默的盯著她，在楚攸搖搖晃晃走到門前，剛要開啟門的瞬間，抬手揮了下衣袖，就將門封鎖的死死的，任憑楚攸怎麼拽都打不開。

    “開門啊，我求你了，你讓我去找找她好不好。”

    “她中了藥，還被我打了一槍。”

    楚攸的眼淚斷了線似的怎麼也止不住了，她一把抓住走來的顧南翾的胳膊，“梓青是我的救命恩人，這麼多年我和她親如姐妹。”

    “顧南翾......”

    顧南翾嘆口氣，低頭掐住楚攸的下巴。

    “很遺憾，我趕去的時候，她人已經不在那裏了。”

    楚攸杵在原地，懸著的心空嘮嘮急速下降，緩緩的鬆開了手。

    “這其實是個好訊息，說明有人救了她。”

    楚攸愣了半晌，後知後覺的掏出手機給白梓青打電話，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一連打了十幾個都是關機，打到最後，情緒低落到她再也受不了，嘶吼著將手機扔了出去。

    手機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砸在了白色的牆壁上，螢幕碎了個粉碎。

    楚攸哭著抱緊自己緩緩地坐下來，肩膀因為害怕和悲傷，不斷的顫抖。

    顧南翾就這麼站著看著她，從隱忍哭泣漸漸地變成嚎啕大哭。

    良久，他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看來任何人在你心裏都比我重要。”

    “二哥出事，你不惜單槍匹馬去別的國家，親自涉險也要把二哥找回來。”

    “奕哲出事，你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謝淮出事，你一根棍子掃了整個電玩城，不聽我解釋和我鬧掰，回來就要分手。”

    “現在白梓青出事，你又是這幅樣子。”

    顧南翾說到這裏，蹲在楚攸面前，“楚攸啊，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麼。”

    楚攸的哭聲戛然而止，抬眸靜靜的看向顧南翾，忽而一笑，“我在你心裏又算什麼。”

    “是當初一時興起的玩物，還是現在隨意能被當做棋子的工具。”

    話落，顧南翾的手悄無聲息的掐住了楚攸的脖頸，她的脖頸是那麼的纖細，只要他稍稍用力，似乎就能輕而易舉的折斷。

    楚攸半點反抗的意識都沒有，就好像再等著一切結束一般。

    明明不久之前，兩人的關係還是那麼親密。

    為什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