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姣，到底爲了什麼？

    “少爺。”

    傭人上前，為傅臻脫下沾滿酒氣和煙味的外套，掛在臂彎拿去幹洗。

    他鬆了鬆領帶，照例往副樓走去。

    雖然喝得不算多，但身上的氣味不好，他準備只在窗外看看，沒打算進去，可剛靠近房間，聽到裡面傳出細微的說話聲。

    他不由放輕腳步側身往裏看，只見宋白姣正坐在床邊，一邊幫妹妹活動手腳，一邊自言自語著什麼。

    “菲瑤，爸媽身體挺好的，爸的工廠越開越大，過得很充實，媽說，弟在新高中學得不錯，課業優秀，各方面也都得到提升，大學應該會去國外，反正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她捏著妹妹柔嫩的小手，這雙手從小到大沒幹過什麼活，在家有父母疼愛，後來上了大學，不光有她幫忙，班級的同學們也會呵護，菲瑤就是這樣一個極有魅力的女孩，到哪裏都能成為焦點，成為受人追捧的小公主。

    “當然，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他。”宋白姣笑了笑，因為屋子裏沒人，她放鬆了緊繃的心情，露出一個毫不掩飾的苦笑，“妹妹，他真的很愛你，爲了能一輩子照顧你，不惜答應很多違心的條件。”

    深吸了口氣，眸底的愛意恣意流瀉：“被那麼出色的一個人深愛著，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哪怕在睡夢中，也會覺得甜蜜吧，你將是他永遠的睡美人，一生的執念，而別人，無論多麼努力，都替代不了，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菲瑤，你能教教我嗎，怎麼做，才能讓他不討厭我？”她垂下眼睫，低低道，“只要不討厭，就足夠了。”

    滴——滴——

    心電監測儀發出平穩的聲音，除此以外，自然沒人回答。

    宋白姣嘆息一聲，為妹妹掖好被子，起身調暗夜燈，慢慢走了出去。

    輕輕關上門，還沒離開門把手，倏地被一隻大手鉗制住手腕，猛地往前一拽。

    “啊！”她嚇了一跳，驚呼著抬頭，卻見是傅臻，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什麼又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但沒感到害怕，只在被拖著走時，小聲抱怨道，“慢點，我跟不上你……傅、傅學長……”

    “閉嘴！”他惡狠狠的回頭，“以後不許這麼叫我！”

    她不知所措，卻在這時聞到一陣酒味，擔心道：“你又喝酒了嗎，病剛好，最好別碰刺激腸胃的東西……”

    話沒說完，被推進臥室，呯地甩撞向門板。

    “你憑什麼管我的事？”

    她吃痛的嘶了聲，仰起頭，房間裡亮起感應燈，昏暗中，男人的眸色像蒼穹裡的星辰，迸發出冷冽寒光。

    “憑……我是你的妻子。”她鼓起勇氣道。

    “妻子？”他冷笑道，“宋白姣，你究竟為什麼要嫁給我？”

    “因、因為……傅太太的身份比較風光，即使你願意照顧我們家，誰能保證永久，我要抓住這個機會，只有嫁給你，生……生一個孩子，才能得到絕對的保障。”她斷斷續續重複著當初的理由，雖然令人不齒和鄙夷，但和實情比，反而顯得正大光明。

    “是嗎？”握著纖細肩頭的大手倏地收緊，“說實話！”

    “疼……”她嗚咽著去推那隻手，奈何力量懸殊，怎麼也推不開，與此同時，心裏慌亂的想著，難道是對妹妹說的話被他聽到了？可自己好像並沒有說什麼……

    不過宋白姣顯然低估了對方的敏銳程度，種種不合理的反應，加上剛剛提到他時流露出的熟悉神色，令傅臻恍然。

    “你喜歡我？”他問道。

    明明是很旖旎的問題，卻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硬要說摻雜了什麼，大概是嘲諷。

    她渾身一顫，無法控制的直白反應，被當事人戳破心思後的心虛和驚惶。

    感受到掌心下的瑟抖，無聲驗證了他的猜測。

    “多久了？”

    她無法直視他的眼睛，想低下頭去，卻讓另一隻手鉗住下顎抬起。

    “說，多久了。”

    “很、很久了……”

    “很久？你居然喜歡自己親妹妹的男人。”他說不清此刻什麼心情，只覺得有種被戲耍的憤懣，這女人可真是心機深沉，能完美將意圖隱藏，試圖一點點滲透他的生活，甚至想替代菲瑤！

    “這麼說，你早就想爬我的床了，對嗎？還裝出那副勉強的樣子，心裏其實早算計好了，是不是！”

    聽著這番羞辱性的話，她委屈搖頭：“不是，我只想默默喜歡著你，愛著你……”

    “你有什麼資格愛我！”他殘忍打斷，“宋白姣，不要以為和菲瑤有幾分相似，就能讓我慢慢注意到你，以為日子久了，就能漸漸生情？告訴你，永遠不可能！你連她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真該感謝那點血緣關係，否則我找誰來生孩子，都不會找你這種平平無奇的女人！”

    雖然一直以來，想得很清楚，但真正當面聽到，她依然感到心臟猶如被人硬生生剖開，窒息般的痛。

    “我知道……”她努力撐起淺笑，“我不會造成你困擾的，傅臻，讓我陪著你，就好……”

    “就這麼愛我？”眸底浮起陰鷙，他勾了勾唇，“既然你如此處心積慮，那我就成全你！以後，你便是我的玩物，除此以外，什麼都得不到！”

    嘶——布料撕裂的聲音。

    他架著她按在牆上，冷冷道：“這樣呢，還愛嗎？”

    “嗚……”宋白姣無助搖頭，眼角沁出淚珠，朦朧淚光中，男人英俊的臉龐那麼近，逼得她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哭喊道，“愛的……我愛你……”

    “宋白姣，我沒說錯，你真是賤。”黑眸沒有沉溺情慾的迷離，卻有著另類的快意，他貼近她的耳邊，問道，“這件事，菲瑤知道嗎？”

    “不、不知道的……我沒說過……”她呢喃著，又不太確定，“應該……不知道……”

    他附在她耳邊，厲聲道：“要是讓我查到菲瑤出車禍的事與你有關，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