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他後背的傷疤
剎那間,他竟聽懂了潛臺詞,不動聲色的足下一轉,回到她面前,一本正經道:“沒錯,外面雷雨交加,我手上又有傷,確實不太方便開車,希望你能收留一晚。”
兩人都沒提另外一種辦法,其實可以去前臺再開一間房。
宋白姣開的房,自然不是那種百來坪的套間,不大不小,三十幾平米,基本上是一條道往裏就是單間的格局,而他們就站在離床不遠的角落。
沒錯,一米八的床,只有一張。
“那邊還有件浴袍,你快去洗個澡吧。”她儘量平靜的說道,可心裏卻一點也不平靜。
因為她知道,今晚是不一樣的。
和前幾次擦邊而過的心裏感受,是不同的。
或許還沒有徹底敞開心扉,完全接納他,但就他剛剛的一系列表現,她好像……動搖得更厲害了。
要是真發生點什麼,和那所謂的合約,壓根扯不上干係。
而是水到渠成,心之所向。
“嗯。”他非常剋制的點點頭,怕嚇到她,可又壞心眼的故意裝作左手使不上勁兒的樣子,很費力的解著衣釦。
果然,宋白姣看不下去了,一個箭步過來,道:“我來吧。”
“好。”他從善如流的鬆開手,任憑動作,盯著她發頂的璇兒,低低道,“不如請你幫我洗一下吧,依稀記得醉酒的那晚,也是你代勞的?”
“你……”她想呵斥一句別得寸進尺,可抬頭瞥見那隻舉在半空中的手,想著如果弄溼了,還是得自己重新包紮,再說反正……也沒什麼好矯情的。
於是吞下後半截話,紅著耳尖,悶悶道:“知道了。”
心裏在不停地唾棄自己,耳尖為什麼還會紅,肯定被他看見了,明明連孩子都生過了,為什麼她還是會感到緊張。
在這反覆糾結和叨叨中,她一回生二回熟的將人再次扒得差不多。
而且這回對方很清醒,所以有配合,脫得相當迅速。
她找了只塑膠袋將他那隻手包起來,然後指著浴室方向,道:“你先進去吧,我把空調溫度打高一些,你裡面衣服也溼了,貼在身上這麼久,不洗熱一些,明天鐵定生病。”
傅臻聽著她的碎碎念,唇角不自覺勾起,忍不住道:“其實不用調溫度,今晚不會冷的。”
說完,乖乖的走進浴室,留下宋白姣站在原地愣了會兒,等明白過來他的暗喻後,連臉頰都紅了。
他居然會開這種帶顏色的笑話……高冷呢?禁慾呢?
好像最近在她面前,過往的那個傅臻越來越遠了,他表現出了許多從未見過的那麵。
溫柔的擁抱,暴戾的執著,以及不經意露出的委屈和淡淡憂傷……各種各樣的面貌,組成了一個全新的傅臻。
拍了拍臉頰,等自己的溫度降下去一些後,她一邊卷高袖口,一邊也走進浴室。
花灑已經開啟了,熱水濺在地磚上,很快就升起嫋嫋白霧。
氤氳的水汽中,寬肩窄腰的男人背對站著,水花打在分明的肌理上,然後沿著緊實的肌肉線條滑落。
宋白姣不禁吞了吞口水,只覺得方纔的降溫措施白做了。
美色這個詞,其實不分男女。
這時,有道肉色的疤痕出現在了眼底。
那條疤,就在後肩胛的位置,蜈蚣一樣扭扭曲曲,十幾釐米長。
其實上回幫他洗澡時就有發現,不過當時手忙腳亂的沒多在意,事後也沒找到詢問的好時機。
眼下,倒是想問一問了。
畢竟她清楚的記得,當年他身上,可沒有這樣一個傷痕。
而且看起來,時間比較久了,不過可以想象得出,這不是道普通的傷口。
換句話講,要是穿透得夠深,似乎是足以致命的。
“你這個……”她慢慢走近,抬手撫上那肉疤,“怎麼回事?”
高大身軀輕顫了下,他像是纔想起這件事般,當即一個側步讓開,眉頭緊蹙,臉色戒備肅然。
她的手,頓在半空中。
“不能說?”非常善解人意的點點頭,“沒關係。”
嘴裏說著沒關係,可傅臻知道,要是真不說,今晚的想法肯定是要泡湯了。
一件小小的不坦誠,在本就左右搖擺的關係中,只會引領著其他事情,逐漸往最壞的趨勢發展。
他可不想,在未來某一天,再次滿大街找人。
“我看你應該能自己洗,先出去了,有需要再——”她剛跨出一步,就被握住手腕拽了回去,飛濺的水花打溼了浴袍下襬。
四目相對,耳畔是嘩嘩地水聲。
他閉了閉眼,終是下定了決心,儘可能以平淡的語氣,道出事實:“你出國之後,我並沒有放棄尋找你,我知道,你就算回來,也不一定會出現在A市,你認為你的父母有菲瑤和你弟弟贍養,不會需要你,所以,我儘可能的將網撒得廣一些,一收到疑似你出現的訊息,便會盡量趕過去看看。”
“大概是你走後的第二年吧,當時公司這邊還處於上升期的緊要關頭,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外面的競爭對手,還有家族的內鬥,我一刻不能鬆懈,因為只有站得夠高,才能更大可能的找到你,有一天,我接到一個訊息,說你出現在D市的某小鎮,我的人有發來照片,背影確實很像你,幾乎一模一樣。”
她靜靜地聽著,心裏不由開始盤算起時間點。
第二年……那年……
“其實可以等一天再過去,或者讓司機開車,可是我等不及了,連軸轉了幾天,剛下會議桌,拿到地址後,我就立刻自己開車趕了過去……後來,當一輛卡車急拐彎的時候,沒躲避得及,出了車禍。”
在她震驚的目光中,他扯了扯唇:“其實車禍不要緊,我開的車都挺安全的,只是不巧,那輛車運送的是鋼筋,有一根飛了出來,從後背戳了進去……不過還好,沒有捅個對穿。”
他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又頗為悵然的嘆道:“不過可惜,我後來派人去找,找到那個相似的背影,卻不是你。”
“你……”她紅著眼眶,問道,“你這事,那年哪一個月份發生的,躺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