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個大騙子
“嗯……”他一手撐著稍稍坐起,靠著床頭沙啞開口,“幾點了?”
“一點十分,嚯,老闆,您這嗓子,什麼情況?”
顧特助大驚失色,這還是自家老闆那低沉好聽充滿磁性的嗓音嗎,像是用砂紙摩擦過一樣!
“生病。”簡單丟出兩個字,他交代道,“過會兒把重要來電和待辦事項發給你,逐個處理下,另外備好資料,兩點的會議,我準時到。”
顧特助遲疑道:“您確定,能準時到?”
聽這聲音,病得不輕。
他的回答是直接結束通話,把手機隨意丟到一旁,長長的舒了口氣。
俗話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何況他這燒好像還沒退盡,不過體力已經恢復大半。
緩了會兒,記起手機被調靜音的事,接著進一步想起昨晚迷迷糊糊時,好像有人用他臉部識別解鎖了手機,這一想,倏地坐起,牽動著趴在床邊的人發出一聲嚶嚀。
宋白姣就跪坐在地毯上,一手擱在床沿,側頭枕在自己的臂彎裡,嫣紅的唇半張,一點透明的銀絲掛在嘴角,睡得香甜。
她的另一隻手垂在腿上,手裏還握著半乾的毛巾,身後鋪了一地的東西,有水盆、保溫瓶、敞開的藥箱、替換冰枕,小沙發上掛著半夜出汗後換下的睡衣褲,還有兩套乾淨的疊放在旁邊留著備用。
黑眸頓時浮起復雜的神色,他還從沒有哪次如此不能自理,需要被人照顧到這種境地,要是吳媽他們也就算了,偏偏對方是宋白姣。
“嗯……”女人聽到動靜,眼睛還沒睜開,就摸索著把毛巾丟回水盆,然後去摸額溫槍,一邊支起身子撲向床頭的方向,一邊嘀咕,“要喝水嗎,還是……”
話音止住,她恍然覺得不對,溫熱的觸感離得好近,眨了眨眼,遲鈍的抬頭看去,撞進一雙深邃的桃花眼。
男人盤腿坐著,蠶絲被滑落至腰間,由於昨晚忙到後來太累,睡衣鈕釦可能沒給他扣緊,前兩個崩開了,露出精壯的胸膛。
眼底還算清明,血絲淡了許多,下巴冒出青色胡茬,與平時無可挑剔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可即使這麼邋遢,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顏值,反而有種頹廢的性感。
“醒了?”
宋白姣下意識抬手去摸他的臉,還沒碰到就被啪地拍開,看著面無表情的男人,她愣了愣,揉著被拍紅的手背,小聲自言自語:“看來是真醒了。”
傅臻難得的沒出言諷刺,掀開被子下床,到底是高燒著躺了十幾個小時,剛邁開步,膝蓋有些痠軟,不由踉蹌了下,宋白姣眼疾手快的一把攙扶住。
他定了定神,等眩暈過去,便推開她的手,往裏走去。
宋白姣立馬猜到他的意圖,一整晚的伺候導致她現在像個專業護工般條件反射,追上去道:“我送你去吧。”
“不用。”他淡淡拒絕。
“我扶著你啊,衛生間的瓷磚比較滑,萬一摔倒怎麼辦,昨晚你要去,不都是我扶的麼,沒什麼……”
她跟在後頭絮絮叨叨的說著,冷不丁前面的人停下腳步,一下子撞上寬闊後背,鼻尖生痛。
“昨晚,都是你扶的?”他臉色古怪。
“對……”她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慌忙搖頭,結結巴巴的解釋,“不不,我就……我什麼都沒看,只是單純扶著……不是,單純扶著你的腰……”
結果,越解釋越亂,到最後她漲紅了一整張臉,生怕他覺得自己是故意佔便宜,畢竟他們有約定,一個月就那三天有身體接觸,其他時間,應該是要保持距離的吧?
想象中的怒斥倒沒落下,看著女人慌慌張張的樣子,傅臻嗤笑著勾了勾唇,丟下一個“蠢”字,轉身進了盥洗室,呯地關上門,隨後響起花灑的聲音。
宋白姣揉了揉鼻尖,很有自知之明的離開,讓等在門外的傭人進來收拾。
她明白得很,清醒狀態時的傅臻不會再像昨晚那樣任憑擺佈,頻頻觸碰底線了,所以要及時退回安全界限,免得惹人嫌。
溜回自己房間,一翻手機發現已經被好友打爆。
“晚晚,怎麼了嗎?”
“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聽筒裡傳出炸響,混合著嘈雜的背景,字字控訴,“說好的親臨現場,說好保駕護航呢!宋白姣,你個大騙子!”
“呃,抱歉,我家裏……有點突發情況。”
寧小晚也不是個不講理的,聞言緩了語氣:“是麼,那事情辦完了嗎?”
其實她本來想補個眠的,但出於理虧,便回道:“差不多了,我吃點東西,就趕過去。”
“行。”
於是,宋白姣快速衝了個澡,來到廚房找食物時,看到高大身影正坐在餐桌邊,面前擺著清淡的白粥以及幾道小菜。
“抱歉,少爺身體不舒服,只煮了白粥,您要是想吃其他的,恐怕要等晚上。”吳媽不冷不熱的說道。
她忙道:“沒關係,這個就可以了。”
傅臻沒開口,自顧自的喝著粥,似乎並不怎麼喜歡,眉頭微微鎖著,完成任務般一口接著一口,在手機螢幕亮起時,投去幾眼,修長手指點選著回覆訊息。
她端著另一碗粥,坐在他對面,也小口小口的吃起來,一時間,氣氛竟十分靜謐且祥和,雖然白粥軟爛無味,她卻覺得還挺好喝。
忽然,低沉微啞的嗓音響起:“你動過我手機了?”口吻裡透著一絲嚴厲,顯然是秋後算賬了。
宋白姣一驚,連忙道:“只是怕打擾你睡覺,才調成靜音,我沒看任何資訊,更沒有碰任何資料,你放心……”
“下不為例。”他冷冷一哼。
她以為對方不信,垂著眼睫,無意識的撥弄著粥,咕噥道:“真的沒碰,要不然……我肯定先把自己的號從黑名單裡悄悄放出來……”
見他沒什麼反應,乾脆壯著膽子問道:“能不能……”
咣,對面響起瓷勺撞擊碗邊的聲音,她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