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看著男人討好的笑臉，眼眶莫名地更加酸澀。

    回想過往的幾個月，他雖然說是接受了她不談感情，隨便玩玩的理念，可實際上，一直以男朋友，甚至配偶的角色在照顧著她，疼愛她，即使她一次又一次的淡漠以對。

    如果不是剛剛得知的事情，她或許，還要這樣折磨他很久，直到消氣為止。

    “不是我，你看看手機。”

    “啊？不是你啊……”他一臉失望的扯了扯唇，掏出手機一看，臉色倏地變了。

    幾條未接來電，外加一條簡訊。

    【鬱先生，有好多人衝到家裏來，老夫人還衝著一個小姑娘發了好大一通火氣，您快過來看看吧！】

    “小姑娘……”他茫然的喃喃。

    “沒錯，是我。”她很爽快的承認道，“我帶著朋友，一起去了你‘金屋藏驕’的地方，遇到了你的母親，她什麼都說了。”

    一時間，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一陣紅一陣白，外加手足無措。

    “什麼……都說了嗎？”嘩啦——資料夾撒了一地，他卻無心去過問了，失神地頹然坐下，目光渙散，自言自語道，“我……對不起，當年知道她在對付你之後，我沒有第一時間報警處理，反而選擇了退縮，選擇了包庇，選擇了離開你……晚晚，對不起……你是不是想說結束了？你是不是……想像當年我甩了你那樣離開我？”

    沒等她迴應，他又倏地彈跳起來，繞過會議桌几步走近，紅著眼睛，急切道：“隨你怎麼對我，但可不可以不要離開，不要走太遠，不要……”

    “阿辰！”她低吼一聲，打斷他的語無倫次，含著淚道，“知道我真正怨懟的是什麼嗎，不是你演的那幾齣戲，也不是分手導致的傷心，那些早就能理解了，可不理解的是，既然當初是爲了我和齊家徹底攤牌，走出你母親的控制圈，那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去找我？卻讓我獨自等了這麼多年！”

    他張了張嘴：“我……”

    葡萄似的雙眸蓄滿了淚水，羽睫輕顫，隨即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她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我那時候看了新聞，怨過了恨過了，後來就在想啊，只要你來找我，說幾句好話，我就會原諒你的，無論你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就會很開心的過下去。”

    “我每天都在等，走在馬路上，都想象著你會不會下一刻就出現在我面前，慢慢地，我開始擔心我藏得太深，你找不到我，於是我把我的新公司地址和新的住址告訴了許多人，只要你有心打聽，肯定能知道，我甚至還去了你之前的配音公司和齊家附近晃盪，可是沒有……連一個疑似的身影，都沒有過。”哭著哭著，她笑了起來，悽悽控訴道，“阿辰，為什麼要讓我熬這麼久？你憑什麼認為，我會一直等你啊！”

    他抬手，笨拙地拭去那晶瑩的淚珠，支支吾吾道：“不是的……其實我一直有知道你在哪裏，你每天做什麼，遇到誰了，我都……能打聽到一些，可是晚晚，最初的幾年，我實在……混得太不好了，我……”

    “你是不是就覺得我沒辦法和你同甘共苦啊！”她怒吼著，狠狠捶著對方堅實的肩膀，“你就這麼看我的嗎！你覺得我愛你的錢嗎！我養你不行嗎！”

    “嘶——”不得不說，小拳頭砸在身上還真有點疼，以防肩膀被捶廢以後沒辦法抱人，鬱總趕緊用大手包住那隻兇狠的小拳頭，牢牢攥在掌心。

    “晚晚…”他低頭笑了下，自嘲道，“其實我一開始真的是個懦夫，我捨棄不了優渥的生活，所以用那種方式來逃避……”

    “不是的……”她搖頭，淚水滂沱，“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只是怕傷害了你爸，你不想他知道真相，你自暴自棄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齊家，你想讓齊爸爸對你失望，把家產留給其他兄弟姐妹……”

    “傻晚晚。”他揉了揉女人柔軟的發頂，“我哪有你說得那麼偉大，那麼好。”

    “你就是好！就是好！”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跺腳，氣呼呼道，“你對他們好，對你媽媽好，就是對我不好，你太壞了！”

    “唉。”他長嘆了口氣，長臂一勾，將女人摟進懷裏緊緊抱住，“傻晚晚，如果沒有遇到你，我真的會一直那樣墮落下去的，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呢，但不行啊，第一次愛一個人，希望給她最好的，正因為真心，才只想把最體面的一面呈現給她看，我承認，我在賭，賭你看到新聞了，賭你心裏原諒我了，賭你會一直等我……”

    “壞人！壞蛋！你個大混蛋！”嬌小的女人窩在男人胸膛前，嗚嗚咽咽的罵著。

    “幸好，我賭贏了。”他的眼眶裏也浮起了淚花，十分珍惜的低頭親吻她光潔的額頭，“謝謝你，晚晚，我愛你，或許從見你的第一面，就已經愛上了。”

    “嗚哇——”她伸手摟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獻上自己顫抖的唇瓣，讓他同樣嚐到了苦澀的滋味。

    一吻畢，寧小晚狠狠地擦掉眼淚，兇巴巴道：“你以後要是有一點點對不起，或者因為什麼事再敢推開我，我就立刻跑得遠遠地，永遠永遠不會等你，不會給你機會了！”

    “永遠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的。”他笑了，正欲捧起那張小臉，加深一個甜美的親吻，卻忽然被小手抵住胸膛。

    “慢著。”寧小晚不哭了，後退兩步，從旁邊的小桌上抽了幾張面紙擦乾淨花貓似的臉龐，又恢復成那個氣勢很足的小女人，她環著臂，抬起下巴，睥睨著比自己高出近一個頭的男人，“先說說吧，那個女執行長怎麼回事？”

    鬱辰一愣：“哪個？”

    “喔~~很多個？”她抓住話裡的語病，拉長音調。

    “不是，我沒有和任何女人接觸過啊！”鬱總急了，他每天從早忙到晚，還要抽出空去哄老婆，哪裏記得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