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博同情
她沒在意對方的舉動,徑直走過去,翻出把額溫槍。
新的,連包裝盒都沒拆,旁邊還放著幾盒常用的感冒藥,可見生活助理準備得挺周全,但裡面的確沒有胃藥,連健胃的保健品都沒有。
按理說,像他這種常年高強度、高壓下生活的成功人士,多多少少會有點胃病,助理不至於想不到啊。
她拆掉額溫槍外包裝,除錯了下,對著自己先拭了拭,確定無誤後,向他走去,隨口問道:“之前沒犯過胃病?怎麼連一盒相關的藥都沒備著。”
傅臻怔了怔,斂著眸色道:“前段時間……胃出血,醫生囑咐不能隨便吃胃藥,所以……”
他還是沒法賣慘,甚至一點也不願宋白姣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胃出血,那並不是什麼多光彩的事。
本質上,他還是希望在她心裏,自己永遠是那個萬事遊刃有餘,令她崇拜的男人。
“胃出血?”她一愣,忍不住追問道,“飲酒過度嗎?怎麼會?以你如今的成就和地位,根本不需要去迎合別人啊。”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再開口。
這一眼,令宋白姣的心呯呯直跳起來,那種亂如麻的感覺再次浮現,一時間,她想到了很多,包括他是不是因為自己,什麼時候的事,他到底做了什麼,胃出血所帶來的身體傷害,到底……嚴不嚴重?
其實沒必要的,他再怎麼自虐,她都不會心軟,更不會因此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
可轉而又微惱起來,覺得這個人可真是傻,居然都不會以此為籌碼,來博取同情的嗎,一天到晚只會說些冷冰冰的話,做些強迫性的事情。
不知怎麼地,突然想起他曾說過的一句話。
姣姣,其實我不太懂的怎麼愛一個人,從前不懂,現在還是不太懂,但是我會學的。
那時候,她只覺得,這句話很可笑,並認為是藉口。
經過這段時間的事,她逐漸開始覺得,他說的,或許是真心話。
那麼,難道他也從未愛過妹妹嗎?
她抿了抿唇,甩去不合時宜的思緒,原本準備把額溫槍交到他手裏,但見他沉默著坐在床邊,唇邊乾燥泛白,一副懨懨的樣子,遞過去的手又默默縮了回來,舉起額溫槍,以不冷不熱語氣的說道:“把頭髮撩起來些。”
“嗯?”他啞著嗓子,茫然的抬起眼,她這才發現,深邃黑眸中佈滿了血絲。
要按他所說,明明已經休息了好幾個小時,怎麼還會有這種極為疲憊的神情,肯定不是簡單的犯胃病。
想到這裏,她也不矯情了,右手拿著額溫槍,左手直接伸過去,從散落的劉海里穿過,然後往上一翻,額溫槍隨即抵在了飽滿的額頭上。
做這個動作時,他們離得算比較近了,一個坐著仰起頭,一個站著低下頭,四目相對。
滴——
蜂鳴聲響起,打破了剎那間的怪異氣氛。
三十七度八,算是低燒。
可往往低燒,是很多併發症的前兆。
因為常年照顧兒子,久病成醫的她相當重視,立即道:“叫你的家庭醫生過來看看吧,既然有過胃出血病史,你就不應該吃早上那些東西,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注意嗎,還空腹這麼久——”忽地,她狐疑的皺眉,“你笑什麼?”
她說的這些話,很好笑?
令面前這位明明疼得嘴唇都在隱隱顫抖的患者,還能勾起一抹淡笑?
“姣姣,你好久……沒對我說這麼多關心的話了。”桃花眼直勾勾的,雖然有些渾濁,依然不失惑人的魅力。
她嗆了一聲,梗著脖子強調:“你可別亂想啊,我沒其他意思的,單純只是出於好心,現在哪怕換成任何人,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也會盡力的,我們只是不合分開了,又不是有什麼生死仇恨,我不至於冷漠得不聞不問。”
“嗯,我知道。”他依然是笑著的,心裏卻道,放在剛重逢的時候,她大概真的能做到無論他發生什麼,都無動於衷,顯然,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有了很明顯的改善。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趕緊叫你的私人醫生過來一趟。”她兇巴巴的催促道。
“不用了,我……”
“去醫院,還是請醫生過來,你挑一個。”她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我可沒時間跟你墨跡,能不能果斷點,傅總?”
居然被她譏諷不夠果斷了。
傅臻無法,只得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見他有叫人過來,宋白姣放下心,想了想轉身走了出去,她先找到孩子們,三言兩語的說明傅臻生病的情況,意思大概今晚是不能出去吃了,請他們諒解。
“不要緊,媽咪去照顧傅叔叔吧。”子衿道。
“對呀,我和哥哥在房間乖乖的看動畫片,不需要媽咪操心哦!”佩佩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失望或者不愉快。
她只覺得自己的孩子們實在太貼心太懂事了,壓根沒往其他地方深想,點點頭,笑道:“媽咪應該要去煮點東西,順便給你們也做個簡單的三明治,待會兒將就著吃些,好不好?”
“好!”兩個孩子齊聲道。
於是宋白姣走進廚房,先舀了兩勺米洗淨後泡著,然後快速給孩子們做食物。
用多士爐烤過的麪包,夾上煎過的雞胸肉、雞蛋以及生菜、西紅柿,再擠上沙拉醬,既能當早飯又能當晚餐,而且好吃有營養。
當然並不能頓頓如此,作為趕時間狀態下,是一種最合適的食物。
昨晚三明治給孩子們送去後,門鈴正巧響了起來,她在圍裙上擦了擦微溼的雙手,疾步走過去。
一開啟門,見對方拎著個疑似醫藥箱的東西,看也沒看清來人,便招呼道:“醫生是吧,快請——”
“少夫人?”
久違的稱呼傳入耳中,宋白姣一愣,抬起頭端詳片刻,才恍然道:“趙……趙醫生?”
“沒錯,是我。”趙城微笑道。
想到對方剛剛叫自己什麼,一股尷尬涌上心頭,她支吾著解釋道:“呃,其實我早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