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懵懵的轉身。

    傅臻看著手機上那張排卵期表，以公事公辦的口吻道：“以後每個月，這三天的晚上，來我房裏，直到懷上為止。”

    她下意識道：“三天？”

    “怎麼，嫌少？”話是調侃的話，語氣卻是滿滿的嘲諷。

    尷尬和羞意一齊涌上臉頰，宋白姣低著頭左右搖擺：“不是，我、我知道了。”

    沒再看她，傅臻邁開長腿，走進浴室，洗完出來時，那女人已經識趣離開了，傭人也換了床單打掃乾淨，彷彿剛剛的縱情只是場夢境。

    他木然的套上衣服，下樓往副樓走去。

    推開房門，屋內的兩名護工聞聲起身：“傅先生。”

    “今天怎麼樣？”

    其中一名護工道：“血壓各方面都正常，輸完兩瓶營養液，流食也吃的不錯，期間有過一次反射性的抽搐，除此之外，沒什麼……大的波動。”

    沒有大的波動，對於植物人來說，算是噩耗。

    他看著床上面容恬靜的女孩，低低道：“你們出去吧。”

    “是，傅先生。”

    他坐到床邊，牽起那隻柔嫩的小手握在掌心。

    “菲瑤，你說是不是老天爺在懲罰我，罰我那段時間對你的疏離？後來，我終於下定決心要與一個人共度一生，你卻……我甚至不知道你懷著孩子，醫生說胚胎已經有三個多月了，就是那一晚有的吧？”

    他低下頭，抵著那軟軟的手背：“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你放心，你父母和弟弟那邊，我會一直照顧的，你姐姐……”

    頓了頓，終究什麼都沒說，他不想讓他的女孩知道，即使身不由己，也是種背叛。

    “對不起，快點醒來吧，我的小芙蓉……”

    床頭的心電監測儀正常工作著，綿長的滴滴聲迴盪在屋內，忽然，心電圖微微升高，但很快又恢復了平穩……

    飛洋工作室的第一部短劇開拍了，在由傅氏提供的二號攝影棚內。

    宋白姣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劇本的拍攝場景，當掛著通行證進去的時候，有被眼前的混亂和忙碌震驚到。

    機器、燈光、佈景，堆滿整個棚子，外加幾十號人來來去去，每個人臉上都是嚴肅和認真的表情。

    梁飛與導演並排坐在一臺機器後面，正對著前方指手畫腳著什麼，時不時高喝幾聲，完全不見平時的斯文溫和。

    “小王，把女主的妝補一下，氣色再明亮點！”

    “男主，男主你怎麼回事，那是你老婆，懷了孕的老婆，要視若珍寶懂不懂！”

    飾演男主的年輕人叫林姜，小有名氣的青年演員，他苦著張俊臉，無奈道：“梁總，我連女朋友都沒有，真不懂怎麼照顧老婆。”

    飾演女主的人氣網紅莊珊一聽這話，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嗤笑出聲。

    林姜漲紅了臉，坐在那邊尷尬的搓著手指。

    “不是，你一個科班出身的，還要結過婚才知道怎麼演丈夫嗎！”梁飛一個頭兩個大，導演只得上去親自演一遍給對方看。

    不過到底是專業的，教了一遍，林姜就掌握了要領，連聲道謝。

    而這個劇本的作者秦風則捧著個保溫杯，在場地附近來回轉悠，眉頭緊緊縮著，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此人曾寫過舞臺劇，經驗比較足，宋白姣正準備上去打個招呼，被一個領導模樣的人叫住。

    “哎，你來幹什麼的！”

    宋白姣忙出示通行證，還沒等開口，那人瞄了眼牌子，直接道：“去那邊把器材搬一下。”

    她解釋道：“是沈經理允許我來……”

    那人不耐的打斷：“不管是誰你讓來的，你也睜大眼看看，這場子裡有哪個是光站著不幹活兒的，而且既然開了通行證，就說明是工作人員，必須做事！”

    的確，每個人都各司其職。

    她還有點發愣，手裏已經被塞了一堆東西，催促道：“快，動起來！”

    本就不是個多擅長拒絕的人，此刻的宋白姣猶如趕鴨子上架，就這麼成爲了打雜的助理，哪裏缺人頂哪裏。

    “那個誰，過來扶下梯子！”

    “把道具菜端過去！”

    她忙得像只陀螺，到處轉，慶幸今天穿的是休閒裝和運動鞋，剛端完盤子，一個爐子遞了過來，抬眼一看，還是那位領導。

    曹霄皺起眉：“手腳太慢，要開拍了，去放個煙。”

    “什麼煙？”宋白姣一臉茫然，“我不會啊……”

    話沒說完，就被推了出去。

    這時，另一位工作人員走過來，看著女人踉蹌的背影，好奇道：“曹工，這誰啊，怎麼總使喚她？”

    “我怎麼知道是誰。”曹霄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沈經理說了，要好好‘照顧’她。”

    工作人員恍然：“哦，原來是個不懂事的。”

    佈景棚裡等得著了急，有人大吼道：“煙呢！”

    她快步走近，一手提爐子，一手握了把蒲扇，只得下意識的扇了幾下，剛打算跑開，一旁的副導表示不可思議，大聲呵斥住：“開什麼玩笑，按夜場的標準走，重放一次！”

    宋白姣不懂什麼叫夜場的標準，頓時僵在原地，有種孤立無援的窘迫。

    梁飛那邊在做準備工作，被一群人圍著，忙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這邊，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她。

    正侷促不安時，一道聲音傳來。

    “喂，小場務。”

    宋白姣回頭，那名叫林姜的年輕人對她擠擠眼，小聲提醒道：“扇著走兩遍就可以啦。”

    正巧副導跟身後人說完話，又朝她這邊看來，被那雙威嚴的眼睛一瞪，她莫名心慌，完全忘了自己並不是個打工的，連忙提著爐子走了兩遍。

    果然，這次副導沒說什麼，揮了揮手，示意開拍。

    宋白姣退到人群外，放下東西，開拍後大家都暫時停止了動作，儘量保持安靜，她終於得以稍稍喘了口氣。

    歇了會兒，想起今天來的目的，見不遠處有個空隙，便貓著腰鑽了進去。

    剛站穩，旁邊的人淡笑道：“感謝宋小姐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