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他就像個白痴一樣可悲
“知道了,媽咪。”佩佩吸了吸小鼻子,乖乖道,小手藏在椅背後麵,悄悄比劃了個大拇指。
子衿咳了一嗓子,差點笑出聲。
“你們兩個啊……”宋白姣揉了揉兒女的小腦袋,“小孩子有任性的權利,不過只有面對親人時,纔可以表現出來,媽咪不在的時候,收斂一些,更乖一些,懂嗎?”
“懂的。”子衿心裏有點愧疚,但他並不後悔那一瞬間的衝動,也不打算告訴母親自己遇到了誰,大人們常常說,這叫做善意的謊言。
成人的世界太複雜了,他還不是很能理解,可相信母親是有苦衷的,他在遵循渴望的同時,會支援她的決定。
“好了,現在我們要去幼兒園參加面試,扣好安全帶,出發咯!”
她利落的打著方向盤駛出地下停車場,暖暖的陽光一下子照進車內,照在了三個人的笑臉上。
因為是沒去過的地方,一路上,宋白姣只顧著看導航,還要時不時與孩子們聊幾句,以至於到了幼兒園門口,才發現手機有三四通未接來電。
沒有儲存過的號碼,是國內的。
她剛回來沒多久,除了X國的朋友,手機裡的號碼都是最近陸續加上的,以為是劇組哪個工作人員,正打算回撥過去,這個號碼又跳了出來。
她忙按下接通鍵,客氣道:
“喂,你好,不好意思,剛剛開車的,請問你是?”
對面沉寂了片刻,才響起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低沉嗓音。
“在哪?”
直白的話語,熟稔的語氣,令她一時愣住,脫口道:
“你哪位?”
她承認,她就是故意的。
沒錯,雖然滿心不願,可腦子裏連一秒鐘停頓都沒,就冒出了此人的名字,彷彿長在了骨血裡一般,條件反射得可怕。
但是憑什麼?憑什麼他一副彷彿從來沒分開、掌控全域性的樣子,使得她不由回憶起當年,每一次都是這種口吻,高高在上,理所應當。
她猜,她這樣回答,對方肯定要氣炸了,弄不好會氣得當場切斷通話。
那正好,她會立刻將號碼拉黑!管他有什麼天大的事兒,反正她只是個編劇,拉投資這種活兒,八竿子也打不到自己頭上。
宋白姣發誓,話筒裡傳出的呼吸聲起伏明顯,已經有壓不住的怒意了,可奇蹟的是,出口的話語,依舊平淡,甚至還帶著點揶揄的意味。
“不記得的話,沒關係,以後我們多接觸,你會重新對我熟悉起來的。”頓了頓,又道,“姣姣,當年你走之後就換了號碼,可是我的從來沒換過,一直在等著你打給我,只要你撥了,無論在哪,我都會去接你回來的,你……有沒有想過要打給我?”
一番話,說到最後,尾音蘊著點繾綣,幾乎令她懷疑對面的人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了體。
不過轉念一想,人都是會變的,誰知道這五年以來,他在多少女人身上實踐過語言的技巧,沒什麼好奇怪的。
“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
話一出口就覺得真傻,還用說麼,他要想知道,劇組那邊多的是人告訴,隨便扯個藉口,李總八成能將她的新住址一併“出賣”了。
“我到威果來找你,他們說,你剛走,我說想了解下劇本,他們就把你的聯繫方式給我了。”他一五一十道。
果然,大公司的眼裏只有錢,沒有人權。
她沉下臉色,冷淡道:“傅先生,我認為,昨晚已經表達得夠清楚明白的了,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話說一半,忽然想到車後坐著的一雙兒女,於是掩著話筒,轉頭比劃了下外面,以口型輕聲道,“我接個電話,等一等哦。”
兩個孩子齊齊點頭,她便降了些車窗用來透氣,然後推門走出,沒注意到子衿若有所思的眼神。
明明聲音壓得很低了,仍被對面的傅臻察覺到,他的語氣中立刻透著些許不悅:“你現在和誰在一起?在哪?”
宋白姣走開一些,確定孩子們聽不見了,才義正言辭地繼續剛纔的話題:“傅先生,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何必死纏爛打的糾纏著一個對你無意的人,多損你的顏面啊,另外,以我們目前的關係,好像無論我做什麼,和誰在一起,都沒必要向你彙報吧。”
毫不掩飾的振振有詞,再一次給他帶去了驚詫。
她不是不會伶牙俐齒,也不是沒有硬刺,只是因為以前太愛了,纔會把所有的稜角都藏了起來,然後將最柔軟的部分呈現給他。
顯然,現在的他,沒有那種優待了。
傅臻靠在安全通道的牆上,右手舉著手機,左手指間夾著一根白霧嫋嫋的香菸,已經燃了一大半,他深吸了口氣,儘量按捺住性子,放低姿態,誠懇道:
“姣姣,我中午就出發了,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推掉下午所有的工作,特地從傅氏趕到這裏,想……和你一起吃頓飯,下午茶也行,晚餐更好,如果你不喜歡這邊的餐廳,我們可以去市中心那幾家,你隨便挑,我現在就讓人定位子……”
他不提吃飯還好,一提,彷彿往事重演,提醒著她之前有多卑微、多愚蠢,點燃了那份原本還算冷靜的心情,徹底失去了敷衍的耐性,她慍怒道:“傅臻!我記得我不欠你什麼,看在相處一場的份上,好聚好散不行嗎,你有你的康莊大道,我有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為什麼還要來打擾我的平靜……”
“你知道為什麼。”他淡淡打斷,“你招惹了我,卻沒負責到底,從前我不懂如何愛一個人,或許現在還是不怎麼懂,但我知道,這輩子只想要你……”
“夠了!”她受不了,甚至覺得有點噁心,她早過了聽幾句連甜言蜜語都算不上的話,就心花怒放的時候,從他嘴裏吐出這些言語,只會有種揭傷疤的痛苦。
“姣姣……”傅臻啞聲低喚,是真的感到無奈,他不知道要怎麼說怎麼做,才能挽回,在感情這種事上,他就像個白痴一樣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