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只是字面意義上的。”他加上一句。

    鄒靳實在沒弄懂什麼叫字面意義，正疑惑著，又聽傅臻問道：“你剛剛那麼緊張，是怕我傷心嗎？”

    “呃，傷心應該不至於……”

    “為什麼不至於。”他不悅打斷，“我之前告訴過你們，決定要給她名副其實的傅太太身份了，你覺得我是隨口說說的嗎，還是你也認為我表現得不夠愛她，對菲瑤依然舊情未散？”

    咄咄逼人的質問，令鄒靳懵逼，這才喝了一杯，就醉了？

    端詳著男人眉宇間的冷傲，鄒老闆清了清嗓子，準備當一回情感諮詢師。

    “不是我說你，雖然你在各方面能力都很強，但好像對待感情上，真的不太懂怎麼去愛一個人，或者說，你真的懂什麼是愛嗎？”

    傅臻沒吱聲，不過那陰鬱的眼神分明在說，廢話。

    “先說你那位前女友，可愛又不幸遇到禍事的瑤妹妹，據我所知，是你的初戀吧？”鄒靳尋思著既然你問了，那就乾脆說個清楚，侃侃而談道，“可講實話，我並沒有覺得你有多喜歡對方，就感覺你這段戀愛談得，和完成學業似的，中規中矩，我是偶遇過兩次你們的約會，你那表情，幾乎和在實驗室做實驗時，一模一樣。”

    他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角。

    鄒靳見好友沒有惱，更大膽了點，一口乾掉杯中的酒，又給彼此倒上，氣泡香檳硬是喝出了威士忌的架勢。

    “倒是瑤妹妹的姐姐，唔，那位不怎麼漂亮的網文小作家，你和她結婚後……”

    說到這裏，感受到一道視線掃來，鄒靳對上那明顯不怎麼高興的目光，腦子一轉，趕緊糾正：“還是挺漂亮的，上次我就看了個側臉，不過有注意到，面板不錯，白得發亮，而且瘦歸瘦，身材很好……”

    當最後四個字蹦出來時，那份“不高興”頓時轉成了“死亡凝視”。

    鄒靳一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對，就是這種感覺！衝動，貪念，佔有慾，這纔是一個正常男人面對女人時該有的情緒！”隨後又咕噥道，“當然，你的佔有慾似乎強了些，嘖，要不沒有，要不一股腦拋給人家，唉，誰受得了哦。”

    “說點人能聽得懂的話。”傅臻蹙著眉，淡淡道。

    鄒靳沒指望他能明白，擺擺手，繼續道：“你看你，在外面總是沉穩不露聲色，也就跟兄弟們喝酒的時候，會稍微放鬆些。”眸底的揶揄斂去，認真道，“傅臻，弄不清心意的話，就想想，與誰在一起的時候，最放鬆吧，如果在對方面前，連自己都做不了，還談什麼相伴終生。”喝了口酒，嘆道，“那得多累啊。”

    他垂著眼瞼，舉起杯子，兩人默默的碰了下，陷入各自的沉思中。

    雖然這種香檳只有十幾度，但一整瓶喝下去，也是會微醺的，不過以兩人的酒量來說，只能算點到為止。

    “不再來一瓶其他的？”鄒靳熱心介紹道，“剛到了一款Macallan的威士忌，口感不錯。”

    傅臻搖了搖頭，想起正事。

    “子辰最近來過嗎，他的手機怎麼沒人接？”

    “別提那小子，之前有段時間改邪歸正，和你一樣，叫十次都來不了一次，大概半個月前，有迴路過莊浦大道上那家bar，我靠，這傢伙竟然摟著兩個美女上車，果然浪子回不了頭，憋得太久，玩得更high了。”

    鄒靳忿忿著，顯然為這種肥水流了外人田的行為，表示深深的鄙夷。

    “他有沒有私宅，你知道在哪嗎？”

    鄒靳絞盡腦汁的想了想，恍然道：“好像還真有一個。”翻出手機查了查道，“對，是這裏，還是很早之前的事，那次他倒沒喝醉，只是找不到代駕，便讓我開車送的，但沒想到那小子平時大大咧咧的，還挺注重隱私，居然沒邀請我進去坐坐，開到樓下就趕我走了，切！”

    雖然沒有具體樓層，但知道地址後查一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次日一早，傅臻站在高階公寓外，等了幾分鐘後，便收到回覆。

    他來到門衛處，本來是打算走正常途徑進去，奈何打了幾通內線，屋子裏都沒有反應。

    “齊先生明明沒有出來啊。”值班的門衛狐疑的撓了撓腦袋。

    他失去了耐心，索性聯絡物管經理，一起抵達後，直接用備用密卡開了門。

    門一開，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撲來，嗆得那物管經理掩鼻咳嗽。

    “這……齊先生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他眯起眼，攔住欲往裏衝的人：“我進去看看，有問題會處理。”

    物管經理當然知道面前的人物是誰，爽快的點點頭：“好的，傅先生。”

    傅臻隱約覺得事情不簡單，所以第一時間阻止了擴散的可能性，他走進屋子，隨手關上了門。

    只見客廳裡一片昏暗，亂七八糟的，也不知多久沒有打掃，各種雜物堆得到處都是。

    他走了幾步，就咣噹踢到一個酒瓶。

    光線太暗，空氣汙濁，他皺著眉先去按下自動窗簾，讓視線恢復幾分清明。

    當光照進來後，房間裡就顯得更亂了，幾乎到了無處下腳的地步。

    不過仔細看，會發現大部分都與酒有關，啤酒空罐，紅酒瓶，威士忌，甚至還有白酒……

    齊子辰，這是要把自己喝到酒精中毒？

    客廳裡搜尋了一圈，沒見到人，傅臻推開半掩的臥室門，這裏相對來說，氣味好一些，也沒有那麼亂，但仍然是滿地的酒瓶。

    入眼的大床上，沒有睡人，卻擺著些奇奇怪怪的零碎物件，有毛茸茸的女式拖鞋，粉嫩可愛的電動牙刷，明顯是情侶款的一對杯子，睡衣……

    而他要找的人，則滿臉通紅，醉醺醺的趴在地板上，嘴裏依稀還在低吟著什麼。

    傅臻蹲下身，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臉：“齊子辰，醒醒。”

    雙目緊閉，沒有迴應。

    他沒再猶豫，直接將人架起，往浴室拖去，扔進浴缸後，果斷的開啟花灑。

    嘩啦——冰冷的水流衝擊在身上，澆得醉酒的男人一個激靈，睜開迷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