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半開著，能看得到床尾，有一條光裸的纖細小腿垂在那裏，加上滿地的衣物，明明白白告訴寧小晚，這一切絕對不是臆想，更不是什麼誤會。

    他已經有了新的女伴，已經真的不要她了。

    在一起時有多寵，分開後就有多無情，她恍恍惚惚想起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對女友百般容忍的他，轉頭就毫不留情的扔下卡走人。

    所以不要不相信，不要自以為是，她寧小晚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憑什麼認為能令一個浪子回頭付出真心？或許齊子辰說過最真實的一句話，便是那句“膩了”。

    “東西都在這裏。”男人抱臂看著她，居高臨下的，眉宇間縈繞著絲不耐煩，似乎只等著她走人，好回房繼續情事。

    寧小晚抬起頭看著他，沒像之前那幾次那樣撲過去糾纏，而是綻開一抹比哭更難看的笑容，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愛過我嗎？”

    黑瞳一縮，齊子辰暗了眸光，靜默片刻後，輕佻道：“男歡女愛是有過的，畢竟我很少碰處女，你給我的感覺還不錯，但滋味再好，這麼久也足夠了，我又不是和尚，怎麼能一輩子吃清粥小菜，要說美味，當然是那些……”

    愛或不愛，又怎樣？愛情算什麼，失去金錢，失去地位，一個身敗名裂的他，到時候什麼都不是，不如早點認清現實。

    “好。”她含著淚打斷他的話，一瘸一拐後退兩步，認真的看著男人，彷彿要將他此刻的樣子印在腦中，末了勾唇道，“我懂了。”

    這一回，她是真的懂了，瞥了眼紙箱裏的雜物，微諷道：

    “東西麻煩你扔了吧，謝謝。”

    女孩利落轉身，往大門走去，穿著一隻鞋行動不便，索性把另一隻也脫了丟進垃圾桶，然後赤著足，昂首挺胸的離開。

    齊子辰回到臥室，大床上，一名身姿曼妙的女人正側躺著，一見他也不問剛剛來人是誰，只不滿的嘟起紅唇，嬌嗔道：“齊少，別玩了嘛，直接點啊……”

    磨蹭半天了，要不是聽過那些傳聞，真要以為這男人不行，她還想著使出渾身解數好好表現，爭取能多勾一段時間呢。

    他沒動，淡淡道：“出去，錢會打給你。”

    女人一愣，不依不饒道：“什麼錢不錢的嘛，人家是自願和齊少在一起的，纔不是爲了錢。”女人躬著身子爬過來，眼波流轉，“怎麼了嘛，有人不識趣惹您不快啦，讓馨馨伺候你唄……”

    說著，伸出塗着蔻丹的手指，在即將撫上肌理分明的胸膛時，被一把揮開。

    “滾！別讓我說第三遍！”他眼神陰冷，宛如盛怒中的野獸。

    女人嚇了一跳，不敢再囉嗦，連忙跳下床撿起衣服匆忙套上，跨出門後又被他兇狠拽住，厲聲道：“等半小時再下去，聽到沒有！”

    “聽、聽到……”

    門呯！地關上，女人從未見過這樣的齊少，她站在樓道口，到底不敢違背對方的話，隱約聽到裡面傳出乒呤乓啷的聲音，不禁打了個哆嗦。

    本來今天被帶回時還覺得超級幸運，如今只覺得是個悲劇。

    不過，沒什麼都沒做還有錢拿，總歸是好事，可惜的是，只能拿一次。

    宋白姣趴在車窗處，看著好友步履蹣跚的從大樓出來，吃驚的跑過去，扶著她坐進車裏，趕緊捧起一雙腳檢視，幸好整棟樓是大理石地面，只有出了那段路是水泥地，腳底除了輕微劃傷外，沒什麼深的傷口。

    “你這樣……我找個代駕來吧……”她沒問寧小晚發生了什麼，事實上雖然對方沒哭沒鬧，甚至眼眶乾乾的，一滴淚都沒流，但她清楚，這纔是傷心到極限的樣子。

    “不用了，我可以的。”寧小晚微微一笑，“我想早點離開這裏。”

    “那，你穿我的鞋。”宋白姣彎下腰，為好友穿上。

    小車平穩的駛入馬路，她堅持要好友開回家，說待會自己再打車，寧小晚沒說什麼，一路沉默。

    宋白姣將人送到家裏，對方堅持要洗澡，等好友洗完澡吹乾頭髮窩到床上，才握住她的手。

    “晚晚……”

    “沒關係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或許我內心深處早就做好準備了。”寧小晚表現得十分冷靜，“抱歉，錢這方面我大概幫不了你，不過你可以與他私下聯絡……”

    “傷害我朋友的男人，還有什麼好聯絡的。”她搖了搖頭，捏捏好友的手，“我再去想辦法，你好好休息，本來應該陪著你的，但我爸的事，實在……”

    “我沒那麼脆弱，不需要你陪。”寧小晚笑著推她，建議道，“我覺得你最好去找蕭醫生，雖然這個人情你不願意欠，但目前應該只有他能幫到你了，反正又不是欠債不還，以後再付利息好了。”

    宋白姣在外面徘徊了許久，期間接到父親的電話，用顫抖的聲音告訴她，收到一封充滿血腥意味的威脅信，沒有署名。

    “我知道……知道是他們，他們就在我身旁，時時刻刻監視著我，姣姣，爸爸好怕……姣姣你的錢籌到了嗎，別告訴傅臻，求求你……”

    她聽出父親的精神非常緊張，已經有點瀕臨崩潰，只得連聲安慰道：“快了，我就快籌到錢了，您別怕，一定不會讓那些人再傷害到您的。”

    不得已，她承認寧小晚的建議是正確的，最後只得找上了蕭衍。

    “……事情，大概是這樣，我算了下，大概還需要一千三百多萬，嗯……”宋白姣看著對面溫潤的男人，抿了抿唇角，十分難堪卻無奈道，“我不應該找你的，這樣會顯得像利用了你的感情，如果為難的話，可以直接拒絕……”

    “姣姣，我很開心你來找我。”蕭衍笑道。

    她一怔，慌忙解釋道：“不是，我……”

    “我知道，我懂。”蕭衍抬手示意她別緊張，“我沒打算乘人之危的要求你做什麼，答應什麼，只是單純的感到開心，畢竟能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