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肯定？”

    “當然了。”她吃完芒果，又去戳了塊切成兩瓣的菠蘿莓，孩子氣的嗔道，“只有戲耍我的時候，你纔會笑得這麼好看。”

    “呵呵……”他低低的笑出了聲。

    雅緻包間內，開始流動起美妙愉悅的氣氛。

    突然，擱在手邊的手機震響起來，他瞥了眼，神色微凝，放下酒杯接起。

    宋白姣聽著他用自己聽不懂的語言與對方交談起來，起初還沒多在意，可漸漸地覺出異樣，他臉上的表情，不似在談公事。

    很快，傅臻切斷通話，然後毫不遲疑的起身，走到掛衣服的壁櫥取下外套穿上。

    她不明所以，跟著訥訥起身：“怎麼了嗎？”

    他腳步一頓，像是纔想起旁邊有這麼個人，淡淡道：“Dr.Jo說菲瑤的腦電圖出現異常，我去看看。”

    “一定要現在去嗎？”她一個箭步上前，下意識攥住他的衣角，略慌張的懇切道，“不能明早再去？或者……陪我吃完這頓飯？”

    “是陪你吃飯重要，還是你妹妹的病重要！”他有些動怒，深吸了口氣，壓下火氣道，“你可以叫幾位朋友過來，菜隨便點，會記在我賬上。”又取出張黑卡放到她手裏，“吃完飯如果還不想回家，就去商場逛逛。”

    “我不要錢！”她將那張卡扔了回去，顫抖著嘴唇吼道，“我也不要別人，我只想要你陪！就安安靜靜吃一頓飯而已，很難嗎！”

    一整天的壓抑，心情起起伏伏，終於令她失控爆發。

    或許，這份壓抑不僅僅是今天造成，無數次失望，以及那次爲了妹妹而失約頒獎典禮的事，她一直沒有忘懷。

    “宋白姣，你真是無理取鬧。”他板下臉。

    “我無理取鬧？”她像是聽到什麼極好笑的事情，撲哧一下笑出了淚花，“工作比我重要，朋友比我重要，菲瑤比我重要，誰都比我重要！傅臻，好不公平，你要我繼續愛你，全心全意的包容你，可是你呢！在你心底，可有我的一點點地位？你究竟喜不喜歡我，愛不愛我！你到底拿我當什麼啊！”

    終於問出口了，直視著他震驚的眼神，她含著淚解脫般往後踉蹌了一步。

    “你妹妹還昏迷不醒的躺在病床上，你問我愛不愛你？”傅臻冷冷道，“這種禁忌的話題，你為什麼要提出來。”

    “連提也不能提嗎？”宋白姣豁出去了，索性說個清楚，“這輩子，菲瑤會永遠橫在我們之間，我沒想過要去爭奪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只是傅臻，能不能在承諾的同時分一點心給我？你說過，會對我好一點的，可是你卻一次又一次食言……”

    “我對你不夠好？”他神色陰沉，“沒想到你還在耿耿於懷之前那些小事，就因為沒去G市，就因為沒達成你的要求，就因為這頓飯？你是不是蠢，我們未來可以有無數個今天，你偏要糾結著不放，真令我生厭！”

    說完，便甩開她的手，大步往門口走去。

    宋白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那麼多次，那麼多事，她都忍下來了，唯獨此時此刻，一點也不願再退讓，她想努力爭取一下，想證明傅臻其實已經喜歡自己了，其實在他心裏，自己也一樣重要的。

    “你不要走……”她衝過去，欲拉住他，可跑到半路，忽然覺得小腹一陣抽痛，下意識彎腰捂住，靠向牆，“老公，我肚子疼……”

    傅臻拉開門，回頭看到她這副樣子，直覺聯想到上次在商場時裴紗說的話，皺眉冷笑：“宋白姣，你的手段只有這一種嗎，可笑！”

    呯！包間的門重重關上，擋住了視線，也隔斷了她的低吟。

    “不是手段……不是的……真的疼啊……”她小口小口喘著氣，倚著牆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幸好五星級酒店的地面都鋪上了厚厚的地毯，這麼坐著似乎舒服了些，可她感到不對勁，這次的疼痛應該不是緩一會兒就能消退的了。

    本能促使她撐起身子，跌跌撞撞往沙發座那邊走去，摸到手機後，開始撥傅臻的電話。

    “喂，老公……”

    “宋白姣，你自己冷靜冷靜，我暫時不想聽你說話。”

    一聲低沉的訓斥後，通話喀嚓切斷。

    她調整了下呼吸，只得顫抖著手指繼續撥。

    “我……”

    剛吐出一個字，再次被結束通話。

    小腹的絞痛感加劇了，無法控制的淚意涌出眼眶，她只覺得視線逐漸迷糊。

    努力的甩了甩頭，維持幾分清明，又一次按下紅色按鍵。

    依稀聽到聲音，就迫不及待道：“好痛，我真的……”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冰冷冷的電子音響起。

    這時，一股強烈的收縮感深處蔓延開，冷汗頓時佈滿全身，她忍不住溢位了痛苦的哭腔。

    “嗚……”

    與此同時，有什麼東西，從身下緩緩流出。

    宋白姣下意識的去摸，摸到一手粘稠，猶帶著溫熱，她隱約有了點預感，哭得更兇了。

    “嗚……啊……不要……不要……”

    隔音十分良好的包廂，迴盪著她一個人的抽泣，根本沒人聽得到。

    咬著牙，她先是撥打了120，想到寧小晚就住在附近，又撥通了好友的電話。

    “喂？宋同學今天約會開心嗎，怎麼有空……”寧小晚歡快的聲音響起。

    “晚晚……救救我……我的……”孩子啊。

    手機那頭愣了一秒，爆出驚呼：“你怎麼了！你在哪！”

    寧小晚和救護車，差不多時間，一前一後抵達。

    推開門時，濃烈的血腥味迎面撲來，臉色蒼白的女人坐靠在沙發旁，已經完全陷入昏迷。

    她的白裙子被染紅了，身下的地毯暈染開大片的深色。

    “姣姣——”

    寧小晚簡直嚇壞了，跟著擔架一路狂奔，坐上救護車。

    當醫生給出幾個就近選擇，問要去哪家醫院時，寧小晚記得那位姓蕭的醫生在康寧，便不假思索的要求前往這家。

    潛意識裏認為，有熟人好辦事，否則她一個人，還真不知道能向誰求助。

    “對，姣姣的老公……”

    猛然想起宋白姣那位神秘的多金老公，寧小晚連忙掏出剛纔隨手撿的手機，螢幕已經佈滿了血汙，這種時候，顧不上拿面紙，她直接用衣服擦拭乾淨，幸好知道對方的手機密碼，輸入開啟後，翻出暱稱為“老公”的號碼，點選撥通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