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這怎麼可能？”

    白嫣聽到了聞東青的話，猛地站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左宗申。

    聞東青語氣沉重的說道：“從理論上來說確實不可能，但實際情況真的就是這樣。”

    緊接著審訊室裏麵的周健康又繼續解釋道：“爲了不引起司機的注意，我特意在進隧道的時候開啟棺材蓋，這樣的話省去很多麻煩。”

    左宗申微微點頭，“是的，合情合理。”

    “不過你也算是厲害的，這樣的細節都被你發現了，我相信有你加入的話，這個案子應該很快就能破了吧。”周健康呵呵一笑。

    左宗申也呵呵一笑，“過獎了過獎了，不過這不是我發現的，而是聞先生髮現的。”

    周健康隨口問了一句：“是聞東青嗎？”

    “是的。”

    左宗申微微點頭。

    周健康又說道：“難怪呢，對了，聞東青還有沒有別的發現？”

    觀察室裏麵白嫣臉色陰沉，嘴裏說道：“要不要停止審訊？現在周健康已經佔據了主導位置，再這樣搞下去，什麼樣的細節都會暴露的。”

    聞東青想了一下。

    突然聽到左宗申淡淡的說了一個字：“有。”

    “等等！”

    聞東青渾身一震，趕忙制止了白嫣的行動，然後說道：“不對不對，左老師應該沒有被催眠，他是在引導周健康而已。”

    白嫣很疑惑的看了眼聞東青，剛想按下按鈕又停了下來，很疑惑地盯著審訊室裏麵看。

    “是什麼？”

    周建康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他的身體微微往前傾，表現的很急切。

    只見左宗申語氣平滑的說道：“聞東青懷疑武警和法院的人，有人配合你演了一場調包的戲。”

    聞東青臉色微微一變，他確實有這樣的猜測，但他並沒有說出來。

    這左宗申顯然是不可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的，不過他已經順著聞東青的思路得到了這個猜測。

    這個猜測，聞東青不敢輕易的說出來，他左宗申卻敢說出來，這就是他的審訊手段。

    周健康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這聞東青還真敢想的，這麼荒唐的事，也只有他纔敢說。”

    左宗申呵呵一笑，語氣突然一變，“誰說不是呢？這也是我不願意去相信的。”

    “周先生，你能說說在屍體裝車之前，你心裏在想什麼嗎？”

    周健康很認真的看向了左宗申，眼神變得迷離。

    “你在想把屍體調包，對不對？”

    “沒有。”

    “你在想屍體被調包之後要怎麼處置，是不是？”

    “沒有。”

    “你在想調包之後，那個人會不會殺人？你很焦慮，因為你是善良的。”

    “並不是。”

    “可是你不得不去配合他們做那些事情，因為你也有你的苦衷。”

    “我沒有苦衷。”

    “執行的武警和法院派的人應該也有苦衷，所以他們纔會配合你做啊，對吧？”

    “哈哈哈，你瘋了吧！”

    “你就是調包的主要操作人之一，是不是你？”

    左宗申說著又加大了語氣，“我不是。”

    這一連串的問題被左宗申快速的拋了出來。

    問問題的左宗申語氣平緩，不像疑問的語氣，也不像是肯定的語氣。

    裡面沒有任何情緒，像是手機裡面那種機械發出的聲音似的。

    而周健康的回答也是異常的，肯定完全沒有被催眠。

    反倒是左宗申的狀態，讓人感覺像是被催眠。

    而從對話的主導權來看，現在左宗申又佔據了主導權。

    程怡也有點懵逼了，便拉了拉聞東青的衣角，“這怎麼回事？”

    而除了聞東青之外，其他人都很疑惑，因為這情況也太詭異了。

    聞東青沒有回答，緊緊的盯著左宗申。

    對，左宗申的這種催眠手段已經上升到了一種很高的級別。

    聞東青不能正確地判定左宗申現在的狀態。

    但是聞東青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切依舊在左宗申的掌控之中。

    左宗申就繼續問道：“你是不是把所有的事都給忘了？”

    “嗯，是的，我已經忘了。”

    周健康回答的語氣也變得沒有底氣。

    白嫣很激動的說道：“眼看就要成功了！”

    聞東青仍舊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左宗申和周建康的表情看。

    他微微搖了搖頭，他這個舉動沒有人在意，現在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們兩個人身上。

    很顯然，審訊室裏麵的人在相互催眠。

    只見左宗申緩緩的掏出一個用繩子拴著的金屬球，緩緩地說道：“沒關係，你忘記的事情在這裏麵，你盯著它看，它就能把你丟失的東西還回來。”

    左宗申說著就晃動手中的金屬球。

    這金屬球剛剛偏向一側，周建康的嘴露出一絲邪魅的微笑。

    然後一把抓住那金屬球，緊接著便說道：“左宗申，你這樣的把戲真老套！”

    左宗申愣了一下，臉色瞬間恢復正常，然後說道：“是啊，有點老套，沒想到周先生的心理防線這麼強大的。”

    “彼此彼此。”

    周建康看著左宗申，兩人也是玩味的笑了笑。

    此時，觀察室裏麵眾人都很失望。

    左宗申的催眠水平已經算得上是很頂尖的了，原本以為要成功的時候居然失敗了，這讓人唏噓不已。

    要是能夠成功把周健康催眠的話，那麼要破獲這起案子就簡單多了。

    “可惜呀，宗申哥好像只差了一點點。”

    張佳佳感覺很遺憾。

    程怡接過她的話，“是啊，只差一點點了。”

    白嫣也嘆了一口氣。

    看來周健康已經有警覺了，接下來要審訊他，難度會變得更大。

    而只有聞東青不但沒有灰心，反而笑了笑，“從表面上看已經失敗了，但實際上已經成功了。”

    小林瞥了一眼聞東青，“什麼呀？那個金屬球都被抓住了沒有催眠，怎麼可能會成功呢？”

    “呵呵，我沒猜錯的話，拿出那個東西的目的不是爲了催眠他，而是爲了徹底的喚醒他。”

    “在此之前，周健康已經被催眠了。”聞東青淡淡的說道。

    白嫣有點興奮的問道：“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聞東青，你說的是真的嗎？”

    聞東青微微點頭，“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了，一會兒問問左老師不就知道了嗎？”

    “嗯，好的。”

    白嫣的目光看向了審訊室。

    此時，只見左宗申的臉色還比較好看，臉上掛著一絲自信的笑容。

    他在和周健康閒聊拉家常，像兩個朋友一樣。

    過了五分鐘之後，左宗申伸出手，然後微笑著說道：“謝謝你周先生，謝謝你的配合。”

    “你可以回到工作崗位去工作了。”

    “好的好的，還有什麼想要了解的，隨時來找我。”

    周建康說著就朝審訊室外面走，然後朝著他工作的地方走去了。

    左宗申坐在原地，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就來到了觀察室。

    聞東青便問道：“左老師，怎麼樣了？”

    左宗申呵呵一笑，“這個周健康的心理防線太強大，不能用常規的催眠手段。”

    “但是，我發現他好像也在對我進行催眠，就因為這個，我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機會。”

    “什麼？逮到了機會！”

    白嫣聽到這裏精神，為之一振，便問道：“宗申，你的意思是說你催眠成功了嗎？”

    左宗申很疑惑地問道：“白組長，你也看出來了嗎？”

    白嫣微微一笑，“是聞東青說的，說你可能成功了，我們還不太相信呢。”

    左宗申看了一眼聞東青，對聞東青豎起大拇指。

    “沒想到聞先生推理能力很強，對催眠也有一點了解呀。”

    聞東青擺了擺手，“其實我也是胡猜的，我也看不懂其中的門道，還請左老師給我們講解。”

    左宗申微微點頭，“這個周健康認識我，而且對我的事情瞭如指掌。”

    “所以從談話開始，他就用一種看似很平常的問題，來和我爭奪審訊的主導權。”

    “那個時候，我沒有要想催眠他，只是嘗試用普通的方法來旁敲側擊，獲得一些線索。”

    “但是當他和我爭奪主導權時候，我就知道我終於有機會了。”

    大家看向左宗申，這才明白，剛剛那一番對話看似普通，其實暗藏玄機。

    左宗申又繼續說道：“我在和他聊炸屍案的事，他卻有意無意地提起一些我當年的事。”

    “那件事情在外人看來，是我一輩子都無法翻過的大山。”

    白嫣很疑惑地問道：“你是說上一次，你指揮失誤擊斃了那個悍匪的事嗎？”

    左宗申微微點頭，“沒錯，這傢伙就想利用這件事情來擊潰我的心理防線，我就順勢進入一種被他催眠的狀態。”

    “催眠師在催眠別人的時候，心理防線也會放鬆，所以利用這個機會，我就反向催眠他。”

    “成功地利用被催眠的假象，引導他進入了短暫的催眠狀態。”

    聞東青很疑惑的問道：“是不是在和你做問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