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沒想到這裏，感覺不可思議，“可當時我們只是感覺有點頭暈而已。”

    聞東青微微點頭說道：“氣味只能讓你們的神經崩潰罷了，接下來你的行為和想法，就會被人暗示，如果當時我沒有處於一種極度理智的狀態，那麼就能分辨出，元傅則所說的語言當中的漏洞是什麼？”

    說到這裏，他面無表情的朝楚東伸出手去又說道：“現在立馬打電話給張佳佳。”

    楚東沉默了兩秒鐘，拿起手機就撥了一串數字。

    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喂，聞東青嗎？”

    電話那頭伴隨著一種很詭異的聲音，一種摩擦。

    聞東青一把抓住手機，然後把所有的問題都問了一遍，用最快的語速說道：“佳佳，是我呀，是我，聽著，現在咱們的談話時間不多，你也別問了。”

    “我問你，你就回答，你在什麼地方，附近有什麼標誌性的東西？”

    “好的，我...”

    張佳佳的反應也很快，用很虛弱的聲音說道：“這裏很黑，我看不見，好像我被關在一個箱子裡面。”

    “而且這裏很窄，手腳都無法舒展開來，沒有任何光線是密封的。”

    咳咳咳！

    突然她就咳嗽起來，聞東青眉頭緊皺，“怎麼了？可我突然聽到什麼東西摩擦的聲音。”

    聞東青問完之後，程怡立馬開啟手機上的燈光照了一下，然後吞吞吐吐的說道：“好像是什麼白色的粉末掉了下來。”

    “這味道特別苦，特別像阿莫西林。”

    “你是說，你現在在一個箱子裡面，上面還有一些阿莫西林的粉末，往下掉是嗎？”

    聽到這裏聞東青瞳孔微微一說沉默了，然後渾身緊繃。

    “對呀，但是掉落的速度特別慢。”

    緊接著張佳佳又問道：“聞東青，我們是不是這輩子再也無法相見了？”

    聞東青握緊拳頭，指甲都已經陷到肉裡面了，雖然很疼痛，但是他現在卻麻木不仁。

    張佳佳又說道，“我醒過來的時候身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部手機。”

    “聽到鈴聲響起，我就知道是你給我打電話了，這算是心靈感應嗎？”

    “是的，這就是心靈感應。”

    張佳佳的聲音時而虛弱，時而又很沉重。

    “其實我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

    “聞東青，我在別人面前都沒有這麼脆弱過，在你面前我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聞東青咬了咬牙，然後說道：“張佳佳，別說這種傻話了，放心，我會來救你的。”

    “你，你在吼我嗎？”

    張佳佳笑了笑，很開心。

    “我一直以為你會對人很溫柔呢，只有對那些犯人才會這麼兇，對了，我爺爺他們呢？”

    聽到這裏，程怡捂著嘴哭了起來。

    張佳佳也聽到了程怡的聲音就說道：“是程怡嗎？其實她是一個好女孩。”

    她的話剛說完，電話就又被結束通話了。

    “張佳佳，張佳佳。”

    聞東青喘著粗氣，緊緊的盯著楚東。

    楚東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把手機拿了過來說道：“不要著急啊，你們還有再通話的機會。”

    “說，到底把她扔哪裏去了？”

    此時的聞東青，像一頭要殺人的獅子一樣，但是他還是像他心中的怒火壓了下來，他不能殺了楚東，殺了楚東他就要坐牢，那麼六眼蜘蛛的計劃就成功了。

    “哈哈，你很清楚呀，她不是已經說了嗎？”

    “你有沒有看過一本小說，叫做活埋。”

    聽到這裏聞東青的胸膛起伏不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小說他看了很多遍，然後還有一些細節，都寫到自己的小說裡面去了。

    因為這個小說，太完美了。

    想想當你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在一個箱子裡面，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旁邊啥也沒有，只有一部手機，快沒電了，要怎麼辦？要如何應對這樣的恐懼。

    而且箱子外面，還在不斷的有東西落下來，那些東西將周圍的空間佔據，直到最後被埋沒在裡面，呼吸困難而亡。

    這種難以想象的犯罪手段，可以輕而易舉地折磨死任何人。

    如果聞東青這時候有一把刀的話，他真的想一刀把楚東的頭砍下來，以解心頭之恨。

    可就算這樣做，又有什麼用呢？多和楚東浪費一秒鐘，張佳佳活下來的機率就越小。

    楚東似乎很享受著聞東青這樣的感覺，很享受聞東青要殺了他的那種感覺，他多希望現在自己就能死。

    他閉著眼睛說道：“我這個人有一個特別大的愛好，就是喜歡看電影看小說，然後模仿他們那些殺人的情節。”

    “我還要還原進去，看著那些可憐的人，被我用這種方法殺掉，我很高興。”

    “那樣做真的很有意思。”

    “算了吧，你這種土鱉，我說了你也不懂，像我們這種身居高位的人，就很喜歡一些，你們這種普通人想不到的東西。”

    “這種東西，幹掉一個人，讓他們求饒哭喊，太上癮了。”

    “而且我在公眾面前，還是一個深受人愛帶的慈善家，大家不會把我和一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聯想到一起，這就是現實，他們無法幹掉我，但是我又在做著那種骯髒的事，很爽。”

    聞東青很不屑地笑了笑，“你終於肯承認，自己的內心有多骯髒了嗎？”

    “真是的，當婊子又立牌坊。”

    “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放過你嗎？你以為你這麼做很牛逼嗎？我不妨告訴你，自從你把張佳佳留著當底牌來看，我就覺得你是畜生，你不過是一隻野狗，你根本沒法和我相提並論。”

    “說呀，接著說呀！”

    楚東也沒有生氣，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喝了一口，“剛纔你的回答我特別滿意，接著說，比如這位小女警剛剛要問的問題，我也很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假裝死掉呢？”

    聞東青坐到位置上，稍微喘了口氣，恢復了神志，就說道：“人都是怕死的人，如果不想死，那肯定是有什麼東西放不下，要麼是財富，要麼是親人，僅僅就是這兩個東西罷了。”

    “當時元傅則，利用那個小區的物業主任，把我引到了小區裡面，又讓我吸食的那些氣體，其實這些都是你讓他做的吧？”

    楚東淡淡的問道：“是啊，那證據呢？你沒有證據，憑什麼懷疑我？”

    聞東青雙手交叉冷冷地盯著楚東，“你可知道安定注射液？”

    “這種東西可以干擾記憶，從而會影響某個人的記憶，簡單來說，那東西確實影響了我。”

    “讓我忘掉了某些特別嚴重的細節。”

    “這是我讓人從那些東西里麵提取出來的東西，這東西有很大的副作用，如果那天晚上，我坐的不是那輛計程車，我恐怕真的就上了你的當。”

    楚東搖了搖頭，“你的回答太讓我失望了。”

    聞東青冷冷地笑了笑，“我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

    “事到如今，你已經沒有什麼證據，可以保住你的狗命了。”

    “那天晚上，在那個巷子，你的意思是想讓元傅則把你的替身殺掉，然後再把我牢牢的控制住，讓我把元傅則幹掉。”

    “這樣的話你可以輕易脫身，而且一箭雙鵰，幹掉了你的棄子，又幹掉了我。”

    “我會被送進監獄，但是因為我並沒有被你暗示，也就是我吸入的那些氣體，並沒有對我造成各種心理暗示，想要殺了你，或者嗜殺了元傅則。”

    “所以你就害怕了，對不對？”

    .....

    這一下，時間又回幾天前，聞東青感覺自己的體內，一種安全感，不斷的往外流失。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站在路邊，然後招了招手一輛，計程車停在他面前。

    聞東青說了一個巷子的名稱，就坐上後座。

    緊接著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司機說道：“那裏距離這裏有點遠，打表吧！”

    司機戴著棒球帽，也看不清面貌，聞東青微微點頭，“行，打車吧！”

    聞東青也知道，打表有時候會比較坑，但是沒辦法了，這個點很難打到車。

    “好的，已經開始打表了，歡迎乘坐本市的計程車。”

    一道機械式的聲音響起，再加上一段柔和的音樂，聞東青進入了美夢之中。

    聞東青沒有太在意，眼皮沉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特別短暫的夢。

    過了20分鐘之後，“轟隆”一聲，一道驚雷從天空中劃過，聞東青從夢中驚醒。

    他猛的驚醒之後，看了一眼車的後視鏡，一張特別熟悉的臉，從那計程車的後視鏡一閃而過，緊接著那個司機就說道：“到了，給錢，一共40塊錢。”

    聞東青搖了搖頭，腦袋昏昏沉沉的掃碼付錢之後，就下車走了出去。

    天空中下著小雨，雨滴滴落在他的頭上，他抹了一把臉，喃喃自語道：“今天應該沒下雨纔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