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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頭兒你不能亂甩鍋

    宋縣丞微微蹙眉,說道:“畫上我看不出問題,倒是這首詩的筆跡看著有點似曾相識,應該是以前熟悉的朋友所寫,不過是誰....我一時還想不起來。”

    像宋縣丞這樣的官員,平生接觸的人肯定不少。

    光是每日翻閱卷宗就不下上萬字,還能想起熟悉的筆跡已經算不錯了,想不起來很正常。

    這會兒陳朝理清思緒,乾咳一聲:“其實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或者說忽略了一個人。”

    “誰?”眾人齊聲問道。

    “就是給宋縣丞送畫的人。”

    陳朝頓了下,繼續道:“一開始發生命案,資訊不全,大家都以為是一場意外,動機不明,直到朱家案跟紅袖坊案,還有轉運司的命案接連發生,才知道兇手目的是爲了字畫。”

    “之前我們只考慮到兇手的角度,但仍然不清楚對方為什麼這麼做,可是,如果算上給宋縣丞送畫的人,想想他跟兇手之間會有什麼關係呢?”

    鄭捕頭凝眉自語了一句:“兇手跟送畫人的關係.....會有什麼關係?”

    這時,宋漪薇目光一亮:“如果兇手跟送畫的人也是對立關係,他這麼做,肯定是想阻止我爹見到字畫,或者不想別人看到上面的資訊,包括其他見過字畫的人,這纔是殺人的真正目的?”

    眾人聞言紛紛精神一震。

    這確實有可能,兇手動機直接浮出水面,所有案子都說的通了。

    陳朝對宋漪薇豎起大拇指,“宋小姐果真聰慧驚人,在下佩服至極。”

    “哼!”

    似乎還在因為剛纔陳朝火辣辣的目光生氣,宋小姐沒好氣丟了他一個白眼。

    陳府尹沉吟道:“可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既是送畫人想透露,又是兇手不想讓人知道的?”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這點陳朝暫時沒看出毛病,愛莫能助,說道:“畫沒問題,可能問題在這首詩上。”

    “遠地蒼茫十萬裡,往古迄今惹人忌,久望京鄉無帝臨,日暮晨光又一輪?”

    褚侍郎直接唸了出來,品了半天,撇嘴說道:“什麼狗屁詩,既無喻景,也無喻人,白白毀了一幅好畫,啥也不是。”

    陳朝瞥他一眼,隨口說道:“越是如此,才說明越有問題,如果填一副好詩可能不會惹人注意,這樣做反倒像是故意為之。”

    陳府尹幾人忍不住點頭。

    接下來就是研究這首詩有什麼秘密了。

    褚侍郎有句話沒說錯,這首打油詩既不喻景也不喻人,那肯定有另外一層意思。

    在場幾位官員都是進士或舉人出身,舞文弄墨那是強項,可惜面對這首詩卻也一頭霧水。

    陳朝同樣也在分析,不過暫時沒什麼頭緒,心想送畫的仁兄弄個藏頭詩多好,純粹浪費腦細胞。

    過了大概一個多時辰,眾位大人還未思考出結果,倒是玄清司的人率先趕到了。

    還是熟人,領頭的正是閻玉清,另外還有四名玄師。

    陳朝正納悶速度這麼快,鄭捕頭拍了拍他,示意開始行動。

    走出縣衙大門,就看到不遠處地上躺著五匹口吐白沫的高頭大馬,四隻蹄子一抽一抽的,生無可戀的模樣,屁股上分別貼著一張巴掌大小白紙。

    陳朝眼中滿是疑惑,宋漪薇路過旁邊看到也有些意外,順道就解釋了下:“應該是星天監的催力法紙,這些馬不能再騎了,很快就要死了。”

    宋漪薇沒想到師兄他們趕路這麼急,連法紙都用了。

    閻玉清隨著陳府尹等人走出,見狀說道:“陛下已經知道永安縣的事了,很重視,案子沒有結束前,我們玄清司會從旁輔佐。”

    這下壓力就更大了,幾位大人神色凝重。

    沒有繼續廢話,大家分開後,陸續徒步趕到指定地點。

    這邊早就派捕快安排好了,臨時佔用民居。

    陳朝趕來的路上,還在附近看到不少穿著‘便服’的熟悉面孔,都是之前在杜久春家見過一面的捕快。

    沒看到閻玉清那些玄師,不過可以確定就在附近,應該是隱藏暗中。

    天色漸暗,街坊兩邊都已經亮起燭光,今晚暫住的地方是兩間連在一起的小院民房,無論發生什麼意外都能及時增援。

    陳府尹、宋府丞、褚侍郎,還有許縣令住一間,他們幾個看過字畫的事並沒有傳出去,今天過來主要是見證捉兇。

    如果兇手要動手,首選目標肯定是在宋縣丞、鄭捕頭、宋漪薇三人身上,所以住在一個院。

    夜晚月朗星稀,陳朝跟鄭捕頭待在柴房裏,桌子上燃著燭火,至於宋縣丞跟宋漪薇自然住在正房裏。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時間很快就來到卯時末。

    “還沒動靜?”

    鄭捕頭時不時探頭朝外看,“沒道理啊,按照你那個時間規律,這會兒兇手應該會動手了。”

    這裏不是鬧市,到了晚上萬籟寂靜,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暗中玄師的警覺。

    偏等了這麼久,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別說兇手了,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頭兒我先宣告一下,那個時間只是參考所用,你可不能亂甩鍋。”

    “另外,咱們這麼多人突然聚在一起,兇手只要不傻,稍微察覺點不對勁也可能就不出手了。”

    聽到陳朝略帶不滿語氣,鄭捕頭笑笑也沒追究。

    回頭看到他趴在桌子上,手裏拿著那隻黑乎乎的‘筆’寫寫畫畫,從剛纔開始就這樣,鄭捕頭還以為陳朝在分析案情。

    走過來一看,才發現紙上畫的是一名形態逼真,活靈活現的妙齡女子。

    穿衣大膽,酥胸半露,看著服飾還有點熟悉,似乎在青樓見過?

    畫上女子眉眼間春意放蕩,一顰一笑間極為動人,就跟看到真人一樣。

    “這是什麼畫?!”

    鄭捕頭大為驚訝,視覺衝擊很強烈,四十多歲的老男人第一次知道還可以這樣畫畫,顛覆了以往的認知。

    “我家鄉的一種作畫方式,這是答應別人畫的。”

    陳朝頭也沒擡回了句,素描畫這種東西也就只能賺個新鮮感,等新鮮感過去就不值錢了。

    所以答應張元宋的連環畫,算是他賺的第一桶金。

    “可以對著真人畫嗎?”

    “當然可以。”

    陳朝點了點頭,忽然瞥見鄭捕頭略顯扭捏的表情,驚訝道:“頭兒你不會讓我給你畫吧?”

    “不是,我想給我夫人畫一張。”

    “像這樣?”

    “衣服可以穿多點。”

    “沒問題,等下次見了嫂子我給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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