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巨響
“一飲而盡?”
看著手裏這麼大一罈酒,螣丹驚疑不定看著陳朝。
陳朝笑道:“沒錯,這纔是白酒的正確飲法,我先做個示範,諸位請自便。”
話音剛落,眾人就看到陳朝捧起酒罈就是一通豪飲。
中途沒有絲毫停頓,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只用了數個呼吸的時間,一罈酒就見底,陳朝還特意瓶口朝下,示意給所有人看,並打了個酒嗝。
螣丹微微皺眉,看了眼螣山。
螣山頓時心領神會,拿過陳朝的酒罈,倒出裡面僅剩的白酒查了下,然後朝螣山點點頭。
如果陳朝不可信,那麼自己人的螣山,跟在身邊這麼多年,肯定不會說假話。
本來還有些擔心的螣丹,頓時就放下心。
陳朝就在旁邊,兩人的小動作沒逃過他的眼睛,心想老子特意勾兌過得酒,讓你發現那還怎麼玩。
周圍那些人早就迫不及待,而且像這種對壇豪飲的做法,他們經常幹,只是大首領不說話,他們也不敢出聲。
此刻見到連一箇中元小子,都敢如此豪飲,而且喝完之後,除了臉紅點,屁事沒有,哪裏還有半分擔心。
族首對陳朝並不熟悉,但陳朝方纔的表現,每一步都恰到好處,讓他心裏很舒服。
此刻,他捧起酒罈,掃視眾人:“陳夕榮已經飲盡,我蠻疆勇士,豈能退縮?”
“族首說的是,來,諸位,飲盡!”回過神的螣丹舉起酒罈,而後狂飲。
周圍人也都紛紛捧起酒罈大口豪飲。
一時間,四周全是咕嚕咕嚕吞嚥的聲音。
不過中途有幾人受不住白酒的辛辣,猛咳出來,吐出來不少,但是一看周圍同伴的模樣,立馬又咬牙再次捧起酒罈。
不過,族首和旁邊的祭司沒有立刻去喝,而是仔細觀察其他人的反應後,沒有異常,這才放心,將酒罈幾口氣飲完。
這一幕被陳朝恰好看見,心裏不以為意。
衆所周知,白酒上頭,那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不過心驚也有,幸好之前沒有往白酒裡投毒,要是有這個念頭,此刻恐怕已經身首異處。
片刻後,所有人放下酒罈,面目猙獰片刻,才逐漸平緩。
眾人喝完酒的第一件事,就是彼此看了看。
發現都沒事,纔算徹底放下心。
只是感受了會兒,螣丹微微皺眉:“陳夕榮,我已經照你的方法做了,為何沒有你說的那種感覺?”
白酒沒有問題,但是陳朝所說的那種讓人如臨仙境的奇妙感覺,也同樣沒有。
其實見到所有人喝下白酒的那一刻起,陳朝心裏的大石頭就算是落了一半,此刻聞言笑道:“大首領莫急,白酒入腹,尚需一些時間揮發全身,到了那一刻,我所說的感覺,諸位都能清晰感覺到。”
“對了,等下感覺來了的時候,大家會有一點不適應,不過那都是正常現象,諸位不用擔心....”
咚!
話音剛落,旁邊的螣山一頭栽倒桌上。
緊接著,周圍一陣“咚咚”傳來,所有剛纔喝過白酒的人,無一例外,全部栽倒。
包括族首和祭司,他們隱隱察覺到了什麼,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是根本沒有任何思考和反應的時間,潮水般的昏暗直接將他們吞沒。
就像是思路在這一刻被人一刀斬斷,非常突兀。
這一幕,可把周圍的隨從部眾嚇了一跳,剛想衝上去,就聽陳朝一搖三晃的站起身,滿臉酒氣:“不用著急,他們沒事,這是正常反應。”
那些部眾哪裏相信,頓時就有好幾人把陳朝圍住,面色不善。
其他蠻人則衝上去檢查氣息,發現呼吸正常。
不僅如此,其中一個螣蛇部高層還打起了呼嚕。
見到這一幕,那些隨從才鬆了口氣,其中一人問陳朝:“你說的如臨仙境,難道就是讓諸位大人睡過去?”
“這可不是一般的睡過去,不信的話,你等他們醒了之後,問問就行。”陳朝臉不紅心不跳。
那名蠻人打量他,滿臉狐疑:“那你怎麼沒事?”
“這白酒就是我造的,我經常喝它,早就習慣了,哪裏像你們這些人一樣,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是第一次嘛。”
聞言,那名蠻子頓時瞪起眼睛:“你這是瞧不起我們?!”
“哪有哪有,我是說真的,這白酒除了我,在場諸位有一個算一個,這一罈酒誰都扛不住。”
幾位高層昏睡過去,但沒有發生意外,其他人自然也就沒有繼續懷疑陳朝。
畢竟在場蠻人那麼多,喝醉的只是幾位高層,這中元小子就算想耍心眼,也沒有任何機會。
不過陳朝說的話,卻讓他們很生氣。
其中一人直接站出來:“我來,老子就不信了。”
察覺到這人不斷吞喉嚨的細微反應,陳朝似笑非笑道:“我看你就是饞酒了吧。”
被人拆穿,那名蠻人非常惱怒。
如果不是因為此人是首領看重的人,早就撲上去打一遍了。
看見對方豬肝色的臉,陳朝想了下:“這些酒是給大首領等人準備了,按理說,不能給其他人,不過他們現在都醉了,你們喝一點也沒事。”
聞言,周圍的蠻人紛紛眼睛一亮。
“這可是你說的。”
當即,剩下的幾壇酒被幾人搶光,其中一個還算理智的蠻人皺眉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別忘了我們在做什麼,盛會還在進行,族首祭司大首領都睡過去,需要人來看著才行。”
聞言,幾人頓時動作一頓,相顧遲疑。
陳朝掃了那人一眼,乾咳一聲:“如果要想讓他們快點醒來,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那名比較理智的蠻人看向陳朝,眼神明顯帶有懷疑。
雖然看不出什麼問題,但是所有高層全部昏倒,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陳朝笑道:“帶他們去營倉,只要讓他們聞到白酒的香氣,很快就能醒過來,不過我可先說好,一旦他們醒來,那種奇妙的感覺就會消失,到時捱罵可不要找我。”
“那你跟我一塊去,到時候你解釋。”那名蠻人不耐煩擺擺手,然後讓其他部眾分別背起一人,剩下的人留在這裏監督盛會進行。
場外那些人也都看到幾位高層突然昏倒,但是並沒有發生混亂,除了有些好奇,也就沒太在意。
陳朝沒有拒絕那人的提議,也無法拒絕。
只是離開廣場時,隨手拿了幾根火把遞給前面帶路的人。
畢竟天黑,其他人也沒多想。
倒是一路上,有人將白酒帶來,輪流交換,分別都品嚐到了“美酒”,紛紛讚歎不已。
很快,幾壇白酒就被幾人喝的精光。
最後連那個有點小首領氣勢的理智蠻人,也都沒逃過白酒的禍禍,喝了大半壇。
酒喝完的時候,一行人也來到了營倉。
走的路就是之前陳朝發現的那條,確實很近,一炷香都沒要。
看守營倉的蠻人本來還想阻攔,但一看幾人身上揹着的全是螣蛇部的大人物,問出大概意思後,頓時不敢再阻攔。
快到儲存白酒的倉房時,陳朝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周圍滿人見到他臉色通紅,眼睛都快眯到一起,知道是喝多了,不禁嘲笑出聲。
“我還以為這傢伙有多厲害,看來也是在強撐。”
“哈哈哈....”
陳朝身子晃來晃去,最後扶著旁邊的石頭,把火把交給一個蠻人:“你們去吧,我在外面緩緩,等下大首領醒了,你們叫我就行。”
蠻人們並沒有懷疑,撇撇嘴不再理會陳朝。揹着人朝遠處的白酒倉房走去。
直到人走遠,靠在石頭上的陳朝,才緩緩睜開眼。
哪裏還有半分醉態,此刻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眼神明亮無比。
捂著胸口的手,鬆開後露出掌心一塊蛇形令牌,正面是一個“首”,背面則是螣丹二字。
在暗月部的時候,陳朝就瞭解過部族的大概結構。
這種腰牌,既是身份,也是首領的信物,珍貴無比。
平常時候,陳朝自然不敢想,但現在.....
最後看了眼快要進入倉房的那些人,陳朝悄聲後退,最後火速回到營倉門口。
出門的時候不出意外被盤問,畢竟陳朝一箇中元人,在滿是蠻人的部族極為顯眼,這些天也知道對方是大首領找回來的人。
剛纔進去還是一群人。
此刻見他一人出來,不免有些奇怪。
陳朝神情凝重道:“快,快進去攔著那些人,那些部眾再搶白酒,我攔不住!”
營倉的守衛,這些天一直守著,自然知道白酒是什麼。
那可是大首領一再叮囑的重要物資,雖然不知道作用到底是什麼,但此刻一聽這話,紛紛變了臉色。
“你說真的?”
陳朝滿臉焦急:“人就在裡面,我還能騙你們不成,你們是營倉的守衛,要是出了問題,那些人要是逃了,大首領肯定不會放過你們!”
焦急不是裝的,陳朝非常清楚,自己在裡面幹了些什麼。
那些人拿著明火去存放白酒的地方,不亞於進入火藥庫,以他這麼多天釀造下來的白酒噸位,三個儲酒器一旦被點燃,那結果連陳朝也不敢去想。
聽到陳朝最後的一句話,周圍的守衛明顯是被震住,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紛紛抽出佩刀,衝了進去。
陳朝緩緩後退兩步,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出營倉。
“轟!!”
然而就在陳朝前腳離開營倉大門幾步,身後一聲驚天巨響,轟然而起!
整個螣蛇部城池,都在這一刻發生震顫。
緊接著,狂風驟浪襲來,爆炸造成的衝擊波席捲四方,所過之處,房屋建築寸寸破碎,巨大的蘑菇雲騰霄,離得幾十裡都能清晰看到。
偌大的營倉瞬間消失在一片火光之中。
陳朝身後如遭雷擊,身子橫空飛出,狂吐幾口血,摔進一片沙堆中。
等他再爬起來的時候,雙耳嗡鳴,並伴隨隱隱刺痛,摸了下都是血,就知道耳膜已經被震傷。
五臟六腑都陣陣絞痛。
強忍著疼痛,陳朝從沙土裏扒出螣丹的令牌,踉蹌的幾步站起,朝遠處奔去。
還沒跑到城門口,就聽到周圍亂糟糟的一片,還有密集的“沙沙”聲響。
陳朝知道那是沙蟒在地上爬行的聲音,明白剛纔的動靜,已經驚動整個螣蛇部。
剛到一個拐角,迎面就是一隊騎在沙蟒上的螣蛇部部眾疾行而來。
再想躲已然來不及,陳朝連忙衝上去,攔住這些人,大口喘著粗氣:“快...快,有人要造反,打營倉的主意,現在那邊已經打起來了。”
“你是誰?”為首一個大漢冷冷開口。
周圍的螣蛇部部眾也都面色不善盯著陳朝。
畢竟陳朝的樣子在這裏太明顯,簡直就是鶴立雞群。
陳朝沒有驚慌,亮出手上的令牌:“我是螣丹大首領的客人,大首領讓我來調兵救援,你們如果再多問點,耽誤了大事,自己負責!”
一見到那蛇形令牌,那名大漢頓時一驚,連忙施禮。
“不好意思,多有得罪,我們馬上就過去。”
大首領的令牌,他們自然不會認錯,而且看到陳朝身上還有傷,也就沒有太懷疑。
等到這群人遠去,陳朝看了眼手裏的令牌:“嘖,還挺好用。”
之後路上遇到的部眾,陳朝一一效仿之前的作態,矇混過關,沒有人任何人懷疑。
大首領的令牌,平常不會隨便交給外人,除非是真的遇到什麼緊急的大事。
至於陳朝搶來的,沒有人相信,螣丹那可是螣蛇部僅次於祭司的高手,擁有蠻師的實力。
正因如此,纔沒有人懷疑陳朝有問題。
一路跑到城門口,這次陳朝不等對方開口,就直接亮出令牌,大喝:“大首領有令,所有螣蛇部部眾全部前往營倉救援,但有阻攔者,皆斬!”
本來還想質問幾句的城門守將,看到令牌的瞬間,頓時閉上嘴。
最後只留下幾人看守,其他人火速前往營倉。
陳朝見狀,就知道想從城門離開的想法不可行,哪怕再有急事,城門也不可能無人看守。
離開城門口,陳朝轉道遠處的城牆,這裏已經無人看守。
陳朝小心翼翼翻過城牆,過程有驚無險,最後落在城外的沙土地上時,頓時感覺渾身都輕鬆不少。
沒有停下來休息,陳朝辨明方向後,迅速遠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在城裏,螣蛇部已經徹底亂了套。
因為當部眾趕到營倉時,不確切的說,趕到記憶中營倉的位置時,那裏早已被火海吞沒,別說營倉,就連周邊的房舍都受到波及。
熊熊烈火,不知受何物燃燒,竟是段時間內難以撲滅。
甚至有些人想要進去救援,還差點被大火焚身。
大家除了奇怪之前的轟鳴,以及大火的起源,還有空氣中那濃郁的酒香也讓他們感到不解。
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感到措手不及。
直到有一人開口,說到族首祭司和大首領,以及幾位高層都在營倉的時候,眾人心中都是一沉。
彼此對視之間,都感覺到了一股不安的氣氛。
如此大火,短時間內肯定撲不滅。
如果祭司族首等人還在裡面,那之前的轟鳴很可能就是與此有關,回想那股動靜,遠超雷鳴,如天威讓人惶惶。
大家心裏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時候,已經沒人還記得那個大首領帶回來的中元小子。
畢竟在這件事上,陳朝整個過程都沒有絲毫異常表現。
倒是那些趕來救援的部眾,有點好奇,有心想問,但是眼瞅如今的氣氛,也不知如何開口。
畢竟那人手裏還有大首領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