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確定那人就是傳信的？”

    陳朝說道：“不確定，所以纔要去查。”

    他頓了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說，如果傳信，派那些有修為，可以飛簷走壁的高手更穩妥？”

    紅鳶不置可否頷首。

    陳朝笑道：“這樣確實方便，但你不要忘了，南營附近有嚴密巡防，我們對顧北實行的計劃屬於臨時行為，在沒有得到提前通知的前提下，貿然闖進南營，絕對不是去送信，應該叫送死，反過來講，如果南營裡有人提前得到通知，也不需要翻牆而入那麼麻煩，只需要在合適時機，等待一個行動訊號就行。”

    “行動訊號？”紅鳶皺眉道：“你是說那個馬車？”

    “差不多。”陳朝說道。

    其實他心裏也想過這些，並覺得奇怪，紅鳶的想法沒錯，傳信用那種來無影去無蹤的高手最穩妥，也不容易被發現。

    去赤腳們尋找線索也是想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有問題。

    這點陳朝暫時想不通，心裏雖然覺得古怪，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其實更想直接去南營抓人，利用玄清司的酷刑，不怕那些人不招。

    不過南營畢竟地位特殊。

    要按陳朝的想法，不論是黑翎衛所在的南營，還是星天監驅逐的那兩個法師，線索都指向皇帝。

    不出意外，那位明德帝極有可能就是幕後真兇。

    這點他相信袁世清那些人也清楚，要查南營，基本就是要和皇帝掰手腕，他想不通袁世清那些人為什麼這麼做。

    但現在陳朝也顧不得那麼多，反正自己只是履行職責，天塌了有大個頂著。

    紅鳶說道：“可就算你有馬伕的畫像，現在又要去哪裏找人？”

    “去車行。”陳朝想了沒想說道。

    當然在京城車行有很多，僅靠他們兩人肯定找不完，所以陳朝直接就找到府衙，說明來意，請姜捕頭他們幫忙。

    當然陳朝沒有說是爲了調查南營，所以很好的得到了府衙的支援。

    畫像拿去印刷，然後分發給各個捕快共同搜尋，速度就快了很多。

    不過出結果還是等到了第二天。

    值得一提的是，紅鳶接到的命令是全天保護陳朝，所以這段時間要住在陳府上，住處陳朝當晚就給安排好。

    一夜無話，次日繼續昨天沒完成的找人任務。

    最終有了收穫。

    訊息是府衙那邊傳來的，他們在外城一家名叫福來的車行找到了附和畫像上的馬伕。

    陳朝和紅鳶問訊趕到福來車行，見到已經被捕快們控制住的一位面相憨厚的老漢，正手足無措蹲在角落裏。

    “讓讓，別對人家這麼無理嘛。”

    陳朝客氣的迎上去，同時揮退周圍的捕快，攙扶起馬伕老漢：“老人家，不要害怕，我們是官府的人，來向你詢問點事，你只要如實交待就行。”

    許是陳朝態度溫和，比起周圍那些凶神惡煞般的捕快顯得平易近人，感染到老漢，老漢果然就鎮定下來，點了點頭。

    陳朝說道：“你前天是不是拉了一個人去長馬街的南營？”

    “回這位小大人，老朽那天確實拉過一個人去長馬街，好像是在一個兵營門口停了會兒。”

    沒想到老漢記憶不錯，很快就想起這件事，如實交代。

    陳朝心想還真順利，繼續道：“那你還記得你拉的那個人麼？”

    “記得記得，那位姑娘是老朽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閨女了，讓人眼前一亮，那臉蛋長得，嘖嘖，從來沒見過啊，氣質不俗嘞。”

    說起這件事，老漢來了精神，讚歎不絕。

    一把年紀了你關注妹子漂不漂亮想幹嘛...陳朝愣了下，遲疑道：“是個妹...不，姑娘？”

    老漢連忙點頭。

    陳朝微微皺眉，但也沒多想，讓老漢回憶那姑娘的相貌，然後跟之前在赤腳盟一樣，又做了一回模擬畫像師。

    不久後，一張嶄新的女子畫像映入眾人眼簾。

    看到被自己畫出來的女人，陳朝妙色逐漸古怪。

    “是她嗎？”

    老漢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頓時一拍大腿：“就是她！大人你真是神了，下筆如神啊。”

    沒有理會兒老漢的稱讚，陳朝捏著手裏的畫紙陷入思考。

    “永寧郡主？！”

    紅鳶探過頭一看，驚訝的小嘴微張。

    陳朝點了點頭：“是她，可怎麼會是她？”

    這下連他自己都有點納悶，他想過給南營傳信的會是那兩個法師之一，或是皇帝手下其他人，反正是誰都有可能。

    但萬萬沒想到會是永寧郡主。

    “讓我捋捋，這太詭異了。”

    陳朝捂著額頭在一邊坐下，可想了一會兒也沒什麼頭緒。

    其他人見狀也不敢打擾，老漢見狀，以為是自己剛纔說錯了話，頓時不敢再吱聲。

    思考片刻，陳朝抬起頭看到周圍眾人都看著自己，揉了揉臉，揮手：“辛苦你們了，回去告訴姜捕頭，我這邊沒事了。”

    遣散府衙的捕快，陳朝也沒滯留，和紅鳶離開車行。

    “為什麼會是永寧郡主？”

    紅鳶忍了會兒，還是沒忍住看向陳朝，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這特麼怎麼就和寧王的女兒扯上關係了？

    永寧郡主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想來想去，陳朝想的腦殼生疼，紅鳶也看出他的情緒，抿了抿嘴：“現在怎麼辦，回去麼？”

    “回去幹嘛。”

    陳朝深吸口氣，神色鄭重：“繞不過去了，走，咱們去寧王府！”

    如果永寧郡主和這件事有牽扯，那事情就複雜了，之前想著接近寧王府，一直沒有機會，眼下卻無心插柳柳成蔭，也不知是好是壞。

    但不論如何，寧王府現在都有必要走一趟。

    調轉馬頭，兩人直奔皇城。

    一個時辰後，陳朝勒馬停在氣勢浩大的寧王府前，和紅鳶對視一眼，沒有猶豫，拴好馬上前叫門。

    開門的小廝見是玄師，客氣的詢問來意，然後讓陳朝兩人稍等，連忙跑去府內通報。

    也不知是不是王府太深，等了足足一盞茶工夫，那小廝才返回。

    “二位，郡主請你們進去。”

    陳朝整理了下衣衫，這才和紅鳶隨著小廝帶領，進入宅院深深的王府。

    一路長廊七拐八繞，陳朝漸漸有點理解剛纔小廝為什麼去了那麼久，沒等他感嘆太久，兩人就來到一處水榭邊的亭閣前。

    遠遠地，就看到亭閣中永寧郡主趙若若，正在和一位老婦人擺弄什麼，看起來很認真，時而還有悅耳的音律響起。

    “小的就不過去了，二位請自便。”小廝躬身做了個手勢後，就轉身離開。

    另一邊，趙若若聽到動靜，回頭看到陳朝和紅鳶，面帶笑容招手：“進來坐吧，兩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