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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五十年前的戰事

    找到張之謙時,對方正在書齋裡煮茶。

    屋子裏點著檀香,氣氛安寧,見到陳朝進來,張之謙連忙招手。

    “夕榮,來得正好,嚐嚐這剛泡好的湖州茶。”

    “老師。”

    和老人也算比較熟,陳朝就沒有客氣,拱手行了禮,就在茶桌對面跪坐下來。

    “你難得能來一趟學宮,有事吧?”

    接過張之謙遞來的茶水,陳朝喝了口才說道:“沒事,下午衙門許了我半天假,過來找張首兄聊聊。”

    張之謙忽然皺起眉頭:“滿身酒氣,你們在學宮飲酒?”

    “本來沒想喝,可張首兄太熱情,親自擺酒,盛情難卻,就喝了一點點。”陳朝老實說道。

    “這個混賬東西。”

    張之謙說著,看向陳朝:“褚明河去找過你?”

    “嗯。”

    陳朝不知道老人為什麼說起這個,沒有隱瞞。

    “他沒有壞心,褚明河這個人,性格差點,不過官品還算不錯,可以嘗試親近。”張之謙輕搖茶壺,一邊說道。

    陳朝放下茶杯,想了想:“老師讓我與太子搭上線,無外乎是爲了對於王黨盡一份力,可如今朝堂的局勢,真正的病源在於沒有挑大旗的人站出來,以前是錦繡學宮,如果學宮可以出力,力挽狂瀾應該不在話下,何必如此麻煩。”

    這個問題在很久之前,就從張元宋,以及其他人嘴裏聽到不少傳聞。

    如今中元朝廷王黨獨大,不過是錦繡學宮內部分流導致,如果錦繡學宮斬斷與道教聯絡,重新整頓,未必不能重回往日巔峰。

    “事情哪裏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這麼淺顯的道理張之謙豈能不明白,但他只是搖搖頭:“王黨之患,非一朝一夕能解決,宮長曾經引入道教體系,就知道會有今天,但還是選擇瞭如此。”

    陳朝聽了有些不解:“要說修行,我倒是可以理解,不過朝廷從很早之前就開始重文輕武,以錦繡學宮在當今天下人心中的地位,是否有修行者似乎也不是很重要。”

    “確實如此。”張之謙點了點頭,抬了抬手示意陳朝喝茶,思忖了下,繼續說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錦繡學宮分流,源自五十年前的一場戰事。”

    五十年前?

    陳朝想了想,五十年前屬於永治年間,可那個時候並沒有聽說有什麼戰事。

    “還請老師解惑。”對於不懂的陳朝虛心請教,直起身給張之謙重新沏了杯茶。

    張之謙捧起香茗喝了口:“非是軍中戰事,是一場各大修行體系強者的戰事,發生在境外千龍窟,參戰的人有如今的道教宗主霞客,星天監監院,魔宗宗主,妖族,邪道,以及江湖中幾個高境修者。”

    這件事陳朝倒是聽說過,但他沒有發問,繼續聆聽。

    “那場戰鬥的起因於一件傳承之物,聽說是上古人皇的傳承之物,一種很神秘的玉,連西土的佛祖都在尋找。”

    說到這裏,張之謙看向陳朝詫異道:“你不奇怪為什麼那些人要為此大打出手嗎?”

    “傳聞那是象徵人皇正統的東西。”陳朝斟酌了下說道。

    張之謙目露異色:“你知道?”

    “之前聽上司說過。”陳朝訕笑道。

    張之謙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其中原因之一,但並不是最關鍵的,聽道教宗主所說,那塊玉擁有能讓修行者突破七境界限的能力,真假不得而知。

    不過,西土那個佛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參戰。”

    突破七境界限?

    這還是陳朝頭一回聽說,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他所聽聞的高境修者,都屬於七境之修。

    不論是神秘莫測,可以呼風喚雨的星天監監院,還是那位只聞其名未見其麵的西土佛祖,也只屬於七境之內。

    超越七境,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起初我們也不信,但後來想想,應該不是假的。”

    張之謙說道:“在修行最初,這天底下就只有三個體系,其一是武夫,而開創這個體系的人,就是人皇,體系也是人皇命名,第二是妖族,開創者是萬妖女王,第三是邪道,開創者是邪尊。

    而這三個開創者,史書上沒有關於他們的任何修為記載,有人推測,這三個開創者就是超越七境的存在,但如何超越,至今沒有任何文字記載傳下。”

    陳朝聽了遲疑道:“那又是怎麼傳來那種玉擁有超越七境的訊息?”

    “這件事說起來就有意思了。”

    張之謙笑了笑:“我聽人說,那是魔宗宗主從一位諸侯王墓裡挖出來的,當初傳承玉丟了以後,就有人猜測是被人藏起。

    按理說擁有那塊玉,就有機會自立為王,或者是獻給當時的皇族,都能保證榮華富貴與國同休,但事實上並沒有發生,而且傳承玉確實被人收藏,而且一直到死,帶到墓裡都沒有公佈於世。

    直到被魔宗宗主挖出,不過當時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剛好就撞在了一起,有人在墓主的平生玉簡上看到了有關傳承玉的介紹,那上面寫的名字叫天心盤,擁有超越七境的秘密。”

    張之謙說著失笑搖頭:“這件事後來就傳開,吸引了無數人前往,都想得到天心盤,可惜那場戰鬥極為慘烈,魔宗宗主戰死,天心盤下落不明。”

    不不,魔宗宗主沒有戰死....陳朝心想,魔宗宗主活得好好的,或許當時假死逃生,並且帶走了天心盤。

    這一點陳朝還是很確定的,不然他前身從哪裏來的?

    雖然對以前的記憶模糊,但這件事陳朝還是有點印象的,而且,他能逃到中洲,就是魔宗老爹關鍵時刻使了血遁術。

    當然這件事肯定不能和張之謙說。

    至於後面的魔宗宗主為什麼沒有引起別人懷疑,陳朝覺得應該是換了個身份,畢竟一個魔宗宗主死了,還會有第二個出現。

    但後面肯定又被人查出了馬腳,才導致引來邪道妖人的窺視,導致魔宗真正的滅亡。

    應該就是這樣,陳朝心裏理清思緒。

    所以說,邪道那些人確實是爲了天心盤而來,只是他們不知道魔宗宗主已經死了,天心盤現在在他的身上。

    “這些和錦繡學宮有什麼關係?”陳朝問道。

    張之謙笑道:“那場戰鬥打到了東嶺深處,恰好發現銀麟聖獸,當時還是很小的一隻,道教宗主將其帶回中洲,不過銀麟聖獸吸食浩然正氣,最終自己離開道教,跑到了蒼山,從此居住了下來。”

    “錦繡學宮都是讀書人,剛好能滿足銀麟的要求,當時的宮長剛好和道教宗主是好友,後來經過商議,便打算繼續讓銀麟待在學宮後山。”

    “銀麟長大以後每天都會噴吐紫氣,這是道教修行者最需要的精華,宮長不想浪費,便引進道教體系。”

    上次去見李守則,確實看到他在吞食一種紫氣,原來是銀麟誕生的靈粹。

    陳朝聽完這些纔算明白學宮分流的前因後果。

    張之謙喝了口茶,繼續道:“另外,道教修內法,注重修身養性,剛好與學宮相得益彰,其實沒有銀麟這件事,學宮也早在很久之前就和道教有接觸,只不過沒有現在這麼密切。”

    這倒是事實,道教的修行方法相對醇和,打坐冥想是關鍵,長久下來,對心性可以達到很好的錘鍊效果。

    讀書人喜靜,可以說走道教體系是最合適的。

    其實星天監也合適,但這裏麵和道教的最大區別,就在於星術師本身就是一門內涵極高的學問。

    道教修行,只需要掌握相應的修行方法,然後有點悟性就差不多了。

    星術師則是需要成天搞鑽研,光是初期的星象研究,就能把人逼瘋,還要一邊顧及學業,基本上不可能做得到。

    得虧星術師第一境就是觀氣,可以清神明目,不然陳朝去星天監看到的,絕對會是一幫戴眼鏡的傢伙。

    “所以學宮是不打算放棄修行,可照這樣下去,錦繡學宮最終可能會演變成道教分教啊。”動手給張之謙倒好茶,陳朝說道。

    現在是分流,最終肯定是同化,到那時,錦繡學宮也就名存實亡了。

    張之謙搖頭:“不會,你以為修行那麼容易麼,學宮學子,十人中能有一二者接觸修行便是了不得,外人所看學宮分流嚴重,其實並不然,修行者還是少數,其他人沒那個天分,就只能安心搞學業。”

    “就像夕榮你剛纔說的,朝廷現在重文輕武,學宮也沒必要全部以修行為主,只要有幾個能挑大樑的人便夠了,其他人修行,更多還是一種修身養性罷了。”

    陳朝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在之後的聊天中,陳朝纔算弄清楚錦繡學宮的真正分劃,有一部分人搞修行,一部分人研究學業,還有一部人本身就是科舉出來的高才,在沒有好職位安排前,都會待在學宮繼續薰陶。

    總之學宮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每日也是課堂不斷。

    張之謙作為亞宮先生,平日裏不需要去那些課堂,但每週會出席一次大演講,算是對學子們一種激勵。

    “其實對於朝堂的局勢,老夫也想撥亂反正,但學宮在朝堂式微,想解決這個原因的主要源頭還是李宮長那邊,太子殿下幾次來尋我,老夫都快厭煩了,可恨宮長對此一直置之不理。”

    說到最後,張之謙似乎蠻大的怨氣,一把年紀抱怨起來也是喋喋不休。

    陳朝隨口笑道:“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李宮長學生也見過,是個擁有大智慧的人。”

    “行了,他人又不在這,你在這拍馬屁李宮長聽不到,沒什麼事就回去吧。”得知陳朝來學宮沒什麼重要事,張之謙揮手攆人。

    陳朝起身行禮,這才笑著離開。

    回到府上,酒坊乾的火熱朝天,陳朝也沒有閒著,想到之前一件事,又吩咐人找來馬車,然後跑去勾兌白酒。

    這次他將白酒的度數大幅度降低,將原先的一罈三杯倒,兌成三份,然後用那些還沒有包裝的酒罈裝起,再裝到馬車上。

    之後,又跑到書房寫寫畫畫一陣,最後揣起畫好的東西,出門親自駕車趕往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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