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東西做什麼用的？”

    說完正事，褚明河注意力又被旁邊的大木桶吸引，一開始確實是藉口，但現在看到陳朝把這些東西組裝起來，頓時來了好奇。

    “這些.....”突然想到褚明河怎麼說也是一位侍郎，人脈絕對不少，陳朝眼珠子一轉，心思活絡起來。

    如果白酒出世，必然需要宣傳，而想要宣傳起來，肯定又是一筆不菲花銷。

    陳朝無比確信，高度白酒一旦面世，市場肯定不會差，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才能快速開啟市場。

    有些事情本身沒問題，但難就難在開頭。

    從低端市場開始，前期效果註定很緩慢，而且花銷是一方面，偌大的京城，僅靠自己一家賺不了多少錢。

    而若是先從高階市場開始，一旦開啟缺口，那猶如瀑布，去勢不可擋。

    先由京城這些高官開始，讓他們幫忙宣傳，到時候低端市場無需花費一分錢，就能活得很好的廣告效應。

    舉個例子，就拿中元最出名的香州佳釀，一開始也並非多麼出名，直到一位巡撫蒞臨香州，偶然嚐到香州酒，大為讚揚，後面才逐漸有了名聲。

    “這些東西，在下準備用來做些新鮮事物，若是成功，到時請褚大人品嚐一番。”想到這裏，陳朝立馬就有了主意，笑容滿面。

    褚明河愣了下：“能吃的？”

    “差不多，大人莫要問，先留點神秘感，屆時，必然不會讓大人失望便是。”因為第一次做，陳朝不確定什麼時候能成功，這要經過多次試驗。

    褚明河恍然點頭，笑著拱了拱手：“那老夫就先告辭了，如果東西做出來，陳玄師莫要忘了就行，另外，老夫剛纔說的，句句發自肺腑。”

    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陳朝笑笑，不置可否，然後送褚明河離開。

    “王黨對我動手，是因為周康和竇裕兩個人，但太子昨天在刑部出面，那些人如果不笨，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繼續針對我，不過，褚明河有句話沒說錯，我現在已經身處漩渦，沒有選擇.....”

    往回走的時候，陳朝冷靜下來思考。

    其實，在被抓進刑部大牢那一刻起，陳朝就隱隱有過猜想，但當時的情形不允許他思考那些，只能先以保命為主。

    現在靜下心想想，從武安侯開始，到孔萬金，刑部尚書這些人，無不是手握大權的人物，僅憑周康一人之力，斷不可能做到。

    意識到這些事情，陳朝心裏也開始計較，可以不選擇加入某個陣營，但暫時和褚明河這些站在一起，起碼能得到夥伴的幫助。

    有了主意，陳朝心裏也安定下來，回到剛纔的院子，董志山幾人已經回返。

    正往院子裡搬糧食，高粱，大米，小麥，糯米，按照陳朝剛纔的吩咐，幾人把家中有的餘糧全拿出來。

    “糧食拿來了，現在要怎麼做？”董志山看向陳朝，對於新鮮事物，心裏好奇是有，但更多還是迷茫。

    一句話說到點子上，陳朝收拾了下心情，望著一堆糧食看了看，回憶著腦子裏有關的資訊，說道：“小麥和糯米不用，其餘的全部拿去浸泡，記得分開，老何你讓人把裡面的雜質和蛀蟲的挑出來，儘量保留最好的糧食顆粒。”

    這年頭不缺少釀酒工藝，但資訊沒有前世那般發達，並非人人都懂。

    陳朝便把這些步驟一一說出來，其實製造白酒最關鍵的地方，在於最後一步，也就是蒸餾，前面的並不難。

    無非就是浸泡，蒸煮，發酵。

    這些工作分派下去，陳朝不放心，親自動手做了個示範，因為白酒工藝一旦面世，這些製作過程肯定需要保密。

    至少，在沒有版權保護的這個時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陳朝只能親力親為，然後再讓其他人學習。

    為此，陳朝特意讓人搬空一個大屋子，將蒸餾器一同搬進去，暫時作為日後白酒的製作工坊，並囑咐外人不得靠近。

    看陳朝對此重視，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馬虎。

    董志山就不用說了，管事老何對然對此感到迷惑，但隱隱感覺公子好像在搞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拍著胸脯答應下來，由他日夜看守。

    最後把這些工作交給其他幾人，陳朝檢查一遍蒸餾器沒問題，這才騎上大黑趕往玄清司衙門。

    “家裏那些糧食可以先用來練手，只能暫時維持，酒麴可以去酒坊買，這些都需要銀子......”

    心裏盤算這些事情，陳朝發現最難得還是銀子問題，其他都好說。

    昨天讓老何到藥鋪預定的補藥，還是特意跟朱遠光借了些銀子，才把尾款付清，身上只剩下幾個銅板，肯定不夠。

    經過一家當鋪，陳朝駐留片刻，取下佩刀上的九黎血玉，嘆了口氣：“老夥計，看來也只能犧牲你了。”

    他的佩刀沒丟，昨天就在昏迷的屋子尋了回來，因為是官刀，哪怕有人眼熱玉佩，也是不敢竊取的。

    這玉佩一直放在身上，陳朝原本是用來以備不時之需，自從皇帝和太子的賞賜拿到手，就沒動過心思。

    到當鋪兌掉血玉，落在手裏只有八百三十七兩，八張百兩面值的銀票，和一些碎銀。

    九黎血玉價值千兩毋庸置疑，但到當鋪賣東西就是這樣，再像之前朱浪那樣抵押千兩，並非任何時候都可以。

    揣好銀票，陳朝才趕到衙門。

    看到朱遠光時候，陳朝猶豫了下，想想就放棄還錢的打算，現在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不急於這一時。

    一切照舊，陳朝先到掌司院子裡打掃，今天掌司沒叫他去下棋，完事後就趕去換值。

    路上，趙開景注意到陳朝的佩刀，詫異道：“你那塊血玉呢？”

    “賣了。”陳朝隨口說道。

    “多少？”

    “八百多兩。”

    朱遠光嘖嘖道：“那好像是九黎血玉吧，怎麼也得值個上千兩，你八百就給賣了？”

    “沒辦法，急用錢。”

    說著，陳朝對朱遠光說道：“現在碰到點事，你那銀子後面還你，到時再送你一個禮物，絕對讓你滿意。”

    “那個不急，倒是你說的禮物是什麼？”朱遠光擺擺手，一臉好奇。

    陳朝沒有解釋：“到時你就知道了，現在還在實驗中，快了。”

    “陳朝啊，雖說咱們沒法給你銀子上的幫助，但大家同僚一場，剛剛纔共患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是不是？”

    黃騰意味深長說道。

    “行啦，不就是想要嘛，大家都有份。”陳朝慷慨一揮手。

    頓時，幾位同僚都眉開眼笑起來。

    同時，對於陳朝說的那個禮物，紛紛期待起來。

    今天依舊是去抓逃犯。

    “據說另一隊玄師已經抓到兩個人，在垃圾堆裡找到的，你說說，老老實實待在牢裡有吃有喝，還有地方住，難道不好嗎，幹嘛想不開跑出來遭這罪，嘖嘖....”

    朱遠光說完直搖頭，一臉憐憫。

    基本上能被關進玄清司大牢的，本身在京城的家眷也不能倖免，不是被貶，就是流放，舉目無親的情況下，還真不如待在牢裡舒服。

    “工部那邊有訊息了嗎？”路上，陳朝想起這件事，問道。

    趙開景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聞言，陳朝也就不再多問。

    這是因為想起早上褚明河來找自己，陳朝才問起這件事。

    陳朝和幾位同僚從昨天的坊市繼續搜查，這是個體力，好在幾人都是武夫，但跑久了也乏，就去戲館聽曲喝茶，順便解決午餐。

    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一馬西來。

    馬上的男子方口闊鼻，一眼看見幾人，策馬過來，在面前停住，正是府衙的姜捕頭。

    “別來無恙，姜捕頭。”

    陳朝和幾位同僚抱拳打招呼。

    姜厚澤在馬上拱了拱手，“陳兄弟，還有幾位玄師，聽說你們前天遭遇危險，現在見到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花燈節那天發生那麼大事，京城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京兆府肯定已經得到訊息。

    按理說，姜捕頭也去過小嶺村，不過卻並沒有陷入法陣當中。

    由此，陳朝推斷是和水源有關。

    一方面，那些水源被他們提前破壞，導致法陣不完整，另一方面，會被拉入惡靈獄，應該都是飲用過小嶺村那條地下水脈的水源。

    陳朝問道：“多謝捕頭關心，你現在是來找我們的？”

    笑著打完招呼，姜厚澤臉上恢復正色：“確切的說，我這次要找的是陳兄弟。”

    “找我？”陳朝疑惑道。

    “那些兇匪的屍體已經找到了，現在就差和你們玄清司那邊的對接，之後就可以結案。”

    姜厚澤咳嗽了聲，湊過來說道：“不過，你之前說的那什麼稀有獎勵，現在案子已經快完結，上面派我過來問問，陳兄弟可有準備好？”

    哦對，差點忘記了還有這回事....陳朝點了點頭：“差不多了，再有幾天就可以了，麻煩姜捕頭回去說一下，東西到時候我會親自送去府衙。”

    當初爲了尋找那些兇匪的下落，陳朝在親自畫像，同時太高懸賞金額，除此外，還有一份稀有獎勵。

    眼下那件案子已經水落石出，雖說馬欄街的事屬於周康那些人的算計，但那兩個賭鬼確實提供了有關線索。

    幾百兩銀子府衙還不缺，而且關乎到官府信譽和威嚴，賴賬也不是不可能的。

    主要就是那個稀有獎勵噱頭弄得太玄乎，府衙沒辦法解決，只能來找陳朝。

    姜厚澤這才放心點頭，露出笑意：“那就有勞陳兄弟了。”

    “你真有那種可以讓人飄飄如臨仙境的東西？”朱遠光湊過來，忍不住問了句。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陳朝撇撇嘴，然後推開他看向姜厚澤。

    “冒昧問一句，這案子的最後處理結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