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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已在漩渦(大章)

    第二天一早,陳朝來又來到客棧把董志山和董思憶接回府上。

    到了府上,陳朝沒有立刻商談那個生意,先把府中所有人聚集到一起,向他們隆重介紹了兩人。

    府中的下人都知道陳朝很好相處,不過像這種隆重的場合還是很少見,態度也都恭敬起來。

    聽說這一老一少以前救過陳公子,眼下要住進家中,大家也都不笨,明白以後這兩位就是主人了。

    好在這新來的兩位主人,看起來也很好相處。

    花了點時間彼此認識之後,董思憶留在家中熟悉環境,同時給自己挑選住處,陳朝則知會管事老何領著幾個人,和董志山去了長盛坊的工坊。

    之前讓這裏的阮番匠製作的東西,老何那邊已經收到訊息,說是已經制作好了。

    所以昨天看到董志山後,陳朝才忽然萌生出那個想法。

    倒不是不信任老何那些人,之前打算把董志山和董思憶接到京城,這剛好是個機會。

    至於藥鋪,那完全無關緊要。

    找到阮番匠,同時,陳朝也看到了角落裏堆放的竹管,大小不一,輪番檢查後,大感滿意。

    竹管介面的密封也做得很好,陳朝大概能分辨出其中有糯米的材料,其他不清楚。

    親自試驗了一遍,確定沒問題後,取貨走人。

    主要是一大一小兩個大罐子比較笨重,特意叫來馬車,拉回家中。

    銀子之前已經讓老何付清。

    陳朝慶幸提前付清,不然現在身無分文,恐怕連取貨都要面臨無比尷尬的窘境。

    一路上,馬車上的兩個大木桶吸引了無數道目光。

    老何擔心秘密被人發現,想找東西蓋住,陳朝不以為意。

    在沒有成型前,他相信不會有任何人能看出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回到家中,一群人合力才把兩個大木桶搬進院子。

    看著院子裡一對元件,大眼瞪小眼,臉上帶有濃烈的好奇,望著正在那裏擺弄的陳公子。

    這些長短不一,大小不一,有粗有細,還有兩個大桶的玩意,把一群人看的迷糊。

    管事老何知道這些東西公子看得很重,所以提前就把那些下人驅散。

    董志山看了會兒,直皺眉:“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生意?”

    “怎麼樣,沒見過吧。”蹲在地上半天,趁天色還早,陳朝想把他蒸餾器提前組裝起來,腦子裏正搜刮相關記憶。

    他沒接觸過蒸餾酒精的蒸餾器,但接觸過類似工具,這還要多虧他曾經做過法醫。

    所以大概知道一個原理,現在就差組裝了。

    董志山看他眉頭緊鎖,遲疑道:“卻是從未見過,這東西真的能造出酒?”

    “只要我把這些裝上,問題應該不大,不過很久沒接觸過了,先讓我想想。”擺了擺手,陳朝跟老何要回那張圖紙。

    然後進行組裝。

    組裝到一半,一個丫鬟跑進來,像是有急事,站在月牙門外,老何看到走過去詢問。

    片刻後返回,對陳朝說道:“公子,褚侍郎來了。”

    褚明河?

    那傢伙沒事往我這裏跑什麼...陳朝把已經組裝好一半的元件放到一邊,開始朝木桶上安裝,頭也沒回說道:“先讓褚大人在偏廳稍等,我......”

    “陳玄師,我已經來了!”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陳朝,褚明河緋袍搖盪,已經邁著八字步穿過月牙門走進。

    陳朝這纔回身看去,抱拳道:“什麼風把褚大人刮來了,今天不用早朝嗎?”

    兩家就住隔壁,但這登門拜訪,還是頭一次,平日裏也沒什麼來往。

    認真說起來,褚侍郎是有品級的官,陳朝只是佔了玄師身份的便宜,要登門拜訪,也不該是褚侍郎。

    不過陳朝身為玄師,本就是與官場對立,不需要刻意討好誰,也沒那份心思。

    不過,此刻見到褚明河登門,多少讓他有點意外。

    其他人不敢像陳朝那般隨意,趕緊恭敬行禮。

    褚明河拱了拱手,看向陳朝:“早朝已經過去。”

    聽到這話,陳朝看了眼天色,太陽已經升得老高,這才恍然,又聽褚明河說道:“本官剛纔在路上看到你拉著兩個木桶,好奇過來看看。”

    說完已經注意到院子裡的木桶,比之前看到的,多了許多竹管,老臉上佈滿稀奇。

    “這是做什麼用的?”

    陳朝哈哈一笑:“沒啥,一點小玩意,在下無聊隨便搗鼓搗鼓罷了。”

    “倒是稀奇,你還會搗鼓這些小玩意?”

    褚明河明顯不信,眼睛眯起,到也沒有追問,陳朝想了想,也不管他,既然沒事他就開始繼續組裝。

    而是隨口說了句:“聽說你昨天被刑部抓了?”

    “褚大人何必明知故問,這件事又不是什麼秘密。”昨天確實想過找褚明河,但已經被提前支開。

    事後想想,碰到這種要命的事,人家也不一定會救自己。

    聽到他問起這件事,陳朝微微詫異,聳了聳肩說道。

    褚明河嘆了口氣:“實不相瞞,老夫昨天夜裏才趕回城裏,聽聞陳玄師這件事還嚇了一跳,若是老夫在場,定然不會發生此事。”

    說到後面,神色還有些憤憤。

    你我又不是同一體系,你會這麼好?陳朝抱有懷疑。

    一旁管事老何睜大眼睛,他這才知道家裏公子進過刑部大牢。

    董思憶同樣驚愕,現場只有董志山知道這件事。

    “褚大人昨天不在京城?”陳朝隨意問道。

    褚明河點了點頭:“昨天去了一趟龍川縣,處理案子,實際上這件事本來是由孔萬金負責,聽說他臨時有事,尚書大人便臨時派老夫過去。”

    龍川縣同樣是京畿地區的重縣,而且是在京畿地區排名頂尖的大縣。

    “有勞褚大人關心了。”

    刑部尚書參與此事,陳朝之前就有過猜測。

    不過,褚明河今天特意趕來說起這件事,讓陳朝有點奇怪,自己和他非親非故,完全沒必要這般表態。

    “沒事沒事,老夫自打永安縣開始,就看出陳玄師非常人可及,未來大有可期,必定會有一番作為,從大局方面來說,朝廷若是多了你這樣的人才,那是幸事,從個人角度來說,我們畢竟一起共過事,若是可以,老夫必然會力所能及的幫忙。”

    褚明河痛心疾首,句句透著真誠。

    過了過了,褚侍郎你這樣搞得我都開始懷疑你的人設了,你那種目空一切的氣質呢...陳朝眼神異樣,心裏說不出的怪異。

    周圍幾人也都暗自心驚,陳朝玄師的身份,在他們看來,還不足以和這種官場大佬相提並論,但看此刻情形,都有些犯迷糊。

    同樣的,這也是陳朝內心所想。

    想了想,陳朝對其他幾人說道:“老董,何叔,還有思憶,你們去幫我準備點穀物,我和大人說點事。”

    董志山幾人點了點頭,他們也覺得繼續待在這裏也不合適,相繼離開。

    褚明河露出笑容,似乎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等人走光,院子裡只剩下陳朝和褚明河,陳朝將最後一根竹管對接好,拍拍手看向褚明河:“褚大人,咱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你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他頓了頓:“在下可不信你是好奇這兩個大木桶,再者,我一個小小的玄師,何至於能讓大人您如此勞苦。”

    “果然瞞不過陳玄師。”

    褚明河老臉上露出笑容,四下看了眼,才湊近低聲說道:“陳玄師不必驚訝,殿下已經把事情與老夫說過,你雖然只是玄師,但卻憑一己之力,扳倒兩個大人物,就憑這點,著實讓老夫佩服。”

    這都什麼跟什麼?

    陳朝都被搞懵了,愣了下,仔細思考之後,遲疑道:“不知大人說的這位殿下,是哪位殿下?”

    “太子呀,就是咱們那位太子殿下,陳玄師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裝糊塗不成,咱們都是自己人呀。”

    褚明河一副我早就知道一切的樣子,語氣還有些不滿。

    太子究竟和你說了什麼....陳朝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沉聲道:“我是我,太子是太子,怎麼就是自己人,褚大人莫要亂說。”

    太子能安穩活過這大半生,卻沒有遭遇其他皇子攻訐,首先就是他從不結黨營私。

    這種人位居東宮,你可以說他沒野心,但這種人確實皇帝最放心的,哪怕皇位輪不到太子來做,但能影響到下一代。

    之前聽聞太子趙承熾從不結交大臣,一方面是與皇位無緣,另一方面,也與這件事有關。

    不論在哪裏,結黨營私都是官場大計,尤其是對皇族來說。

    經過這幾次危機之後,陳朝對這種事異常敏感。

    更別說還是這種和國本牽扯上的事情。

    他可不想又稀裏糊塗陷入某個危機漩渦。

    褚明河連忙擺手:“陳玄師莫要誤會,此非結黨,而是抱有共同志願的意思,如今朝局詭譎,‘王黨’獨大,非我等為官之道,置身其中,若是不能做些什麼,豈非太過遺憾?”

    他頓了頓:“太子有心肅清朝堂,這亦是我等所願,可惜局勢如此,陛下對此也是有心無力。但上次兵部侍郎周康一案,還有太常寺少卿竇裕,接連倒下,已是讓‘王黨’傷了元氣,起初老夫還有些奇怪,知道殿下與我說起,我纔算明白,原來這一切還有陳玄師在背後運作,實在是讓老夫驚訝不已,佩服不已。”

    這兩件事確實和我有關係,但我特麼可不是爲了跟‘王黨’作對,更不是你們一夥的...陳朝看著褚明河興奮的臉龐,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昨天張之謙請動太子去救我,言語中是答應了條件,我絕壁有理由懷疑,這就是那個條件,想拉我入夥?”

    內心想到這些,陳朝就覺得很荒謬。

    簡單點來說,太子和褚侍郎這些人並非結黨,而是抱有相同目的。

    暫時可以看做是一個派系,與‘王黨’水火不容的兩個派系。

    只要所有反對‘王黨’的人,都可以算作自己人。

    怪不得那位殿下說很快就會明白,敢情他是想把這些事情落實在我頭上,然後以此來獲得那些反對‘王黨’存在的人的認可?

    這麼做的目的,陳朝想了想,想起竇裕那件事,或許與這件事有很大關係。

    不,確切的說,是太子認為自己有價值,可以用來對付王黨。

    竇裕就是很好的榜樣,如果能用一手名傳千古的詩句打垮更多王黨成員,那簡直就是一件殺敵利器,還是無傷那種。

    可事實上,這種詩句那裏有那麼多?

    而且,有了這次事之後,‘王黨’那幫人只要不傻,就不可能再在同一個地方犯兩個錯誤。

    也就說,類似竇裕這種事件,以後不可能出現。

    “褚大人,雖然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和你說過些什麼,但在下只想說,周康這件事,與我無關,至於竇裕,那也純粹是巧合,我只是玄師,有罪者,我自然會抓,但也不想無中生有。”

    想拉我下水,抱歉,恕不奉陪!

    陳朝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處理處理案子勉強在行,和那群朝堂上的lyb周旋,怕不是嫌命長。

    作為穿越者,他擁有很多超前的知識,但也從來不會盲目自大到把這些古人當傻子。

    尤其這還是一個擁有超凡力量體系的世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於非命。

    當個閒散的玄師,等把蒸餾器弄出來,賺他個大把銀子,吃喝玩樂它不香嗎。

    褚明河笑眯眯道:“果然,陳玄師果然會說這些話。”

    “什麼意思?”陳朝一愣,感覺莫名其妙。

    褚明河說道:“你知道殿下告訴老夫這些的時候,又說過什麼嗎,殿下說,陳玄師一開始肯定不會承認這些,會找各種藉口,殿下教老夫莫要相信。”

    他頓了頓:“其實,老夫也能猜到你在擔心什麼,可有件事陳玄師你可曾想過,即使你與這些事本身無關,但當你被抓進刑部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身處漩渦當中。”

    你那位殿下知道的還真多....陳朝面色一僵,已經意識到這一點。

    褚明河語重心長道:“你在刑部的那番推理很精彩,事實也確實如你所想,可你可曾想過,僅憑一個周康,焉能使動武安侯,還有刑部尚書?”

    “沒人會甘心被利用,人情也是有限度的,但共同利益沒有,當那些人意識到周竇兩人皆是毀於你手,不論什麼原因,你都已經成了阻擋他們進步的絆腳石。

    不想被踩碎,便只能解決敵人,或者,粉身碎骨。”

    見到陳朝逐漸發黑的面龐,褚明河微微一笑:“簡單來講,僅憑周康一人,斷然不可能讓武安侯和刑部共同出力,這背後還需要有更多人的力量,一次不成,或許還有下次,難道陳玄師喜歡成天活在提心吊膽之中。”

    僅憑周康一個人情確實做不到這些....陳朝緩緩鎮定下來,忽然問道:“工部可有‘王黨’的人?”

    “有的,‘王黨’如今已經滲入到六部,甚至連軍中都已經有人受到牽扯,照此下去,大禍不久矣。”

    褚明河說起這些,憂心忡忡,但眼神卻時刻注意陳朝,發現他很快臉色就恢復正常,不禁暗自點頭。

    常人聽到自己捲入這種危機,時刻都有生命危險,驚慌是必然的,可此人卻能迅速擺正心態。

    僅此一點,就說明殿下沒看錯人。

    工部也有‘王黨’的人,那已經過去查案的那些玄師,也是聽了我的推測,瑪德....陳朝沉吟了下,“或許褚大人說得對,不過在下能力有限,恐怕幫不到你們什麼,若說危險,在下也不是第一次經歷,走步看步吧。”

    褚明河笑道:“不需要你做什麼,實際上,不需要我們去可以做什麼,只是殿下讓老夫轉告陳玄師,希望在必要時刻,莫要放過機會纔是。”

    意思是不需要去刻意營造什麼陷阱,只需要像在周康,還有竇裕那種情況之下,稍微出點力?

    褚明河過來帶話,倒是沒有實質東西。

    不過,兩者區別還是很大的。

    之前陳朝屬於無心之舉,而從現在,則是需要盯緊這種機會。

    一個主動,一個被動,變得是心態。

    “看情況吧。”危機肯定要解決,不過對於加入誰的陣營,為誰效力,陳朝並不感興趣,但趙承熾卻是救過自己一次,太狠的話陳朝也說不出來。

    不過,由此事,陳朝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王黨’這麼厲害,那與邪修勾結的人,會不會也和‘王黨’有關?

    至於動機,其實也不難推測,想到這裏,陳朝問道:“褚大人,今天早朝,是不是有人攻訐玄清司?”

    誰對官場群臣威脅最大,毫無疑問,玄清司絕對位列其一。

    “自然有人的,昨夜發生那麼大的事,陛下雖沒有說什麼,但其他人視你們玄清司為眼中釘,不少人站出來想要進一步削權。”

    果然發生了,陳朝若有所思。

    不過如此推測有些武斷,當中還有很多疑點,比如怨力丸,還有惡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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