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包圍
京城,奉天街!
混亂持續至深夜子時,金龍墜落,金河炸裂。
除此外,承、清兩街近十萬人憑空消失,聖上震怒,滿朝文武無不駭然變色。
府衙,玄清司,金吾衛,紛紛在行動,派出所有人手,以奉天街為中心,向外輻射,嚴查各個角落。
因為金龍墜落後,被一團黑氣裹挾消失,但星天監那邊第一時間便傳來訊息,金龍還在京城,那股龍脈之氣並未消失。
但具體在哪裏,星天監負責占卜的星術師沒有答案,因為對方也懂占卜術,知道如何規避占卜。
消失的不僅有十萬百姓,還有諸多貴族,包括一位王爺,甚至連寧王嫡女也失去蹤跡。
如此重大變故,背手各方重視。
而在京城陷入混亂的當口,位於城內的玄清司大牢,也發生了一件事。
在這裏爆發了一場大戰,號稱守衛森嚴的玄清司大牢最終被撕開一道口子,大量罪犯趁機逃出,守衛與玄師全力阻攔,傷亡慘重。
當事情傳到玄清司上層,派人緊急回防支援時,最終只抓回了一部分人,還有很多犯人在逃。
其中從安州那邊押送回京的一個賊首,同樣也在這次混亂中,逃之夭夭。
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夜。
同一時間,奉天街一個街角,有人警惕探出頭,望向遠處已經被肅清的街道,回頭對身邊一位穿著囚服,披頭散髮的女子說道:
“官兵那邊自顧不暇,這裏已經被搜查過,很安全,我們暫時在這裏躲一陣,待事情平息,找機會離開京城。”
說話的女人做民婦打扮,頭扎布巾,卻依舊難掩那嫵媚容顏。
身後女子雖是模樣邋遢,但身材高挑,五官分明立體,眉宇之間有一股英武之氣,更添幾分姿色。
“這些都是你佈置的?”
囚服女子用認真的語氣說道:“我修為被廢,你也身受重傷,若是這場混亂徹底激怒中元朝廷,怕是在中洲再無立足之地,憑我們現在的模樣,恐怕也只有去佛國。”
女子聲音很好聽,像是鄰家大姐姐在諄諄教導。
“姐姐說笑,這種佈置哪裏是我一個小女子能弄得出來的,許是中元朝廷的其他仇人,趁花燈節搗亂也說不定,倒是剛好給我製造了救出姐姐的機會。”
說到後面,女子似是想起什麼,眼中閃過怒色:“哼,那個混蛋以為不幫我就沒辦法了,等我們離開京城時,我一定要揭開他真身,他想過風花雪月的日子,我就偏不讓他如願,非給他點教訓瞧瞧!”
“素素,他真是少主?”
囚服女子遲疑了下,望著民婦女子,表情若有所思:“按理說,你在宗門與這位少主不曾有過接觸,我最後一次見他,還是在五年前,可與你說的那人,兩相比較,卻是完全不同。”
民婦女子正是譚素素,此刻點頭道:“卻是與傳聞中不同,我和他接觸一段時間,此人精明有餘,並不想風傳那般混吃等死的窩囊廢。”
“另外,他的修為迅速,一月前見他,還不過一境,今天見他,卻是不低於二境入化,純以力量而言,連我也不是對手。”
囚服女子皺眉道:“你們為何會突然反目,如果現在這位少主真是年少有為,由他帶領我們重建宗門,或許是個不錯的辦法。”
“姐姐,你以為我沒試過麼,那傢伙....簡直就是榆木腦袋,固執得很,油鹽不進,最後爲了救你,我只能逼迫他,纔不得不反目。”
譚素素說這話沒敢看囚服女子,眼神有些不自然。
囚服女子何等精明,頓時目光一凝:“你有事瞞著我?”
“沒,沒有.....哎呀,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譚素素擺手道。
如果把她妹妹蓮香已經失身於陳朝的訊息說出來,最終計劃還以失敗告終,偷雞不成蝕把米,譚素素覺得自己會被罵。
“我們要在這裏躲到何時?”並未意識到問題的囚服女子,沒有追問,而是看了眼後方的院子,“我們貿然租住於此,會不會不妥,而且這麼大的院子,我們也用不到,太浪費銀子了,不如還是去找蓮香。”
這件事能拖多久算多久...譚素素連忙說道:“不會啦,反正不是我的銀子。”
“不是你的銀子?什麼意思。”囚服女子一愣。
譚素素笑容狡黠:“姓陳的傢伙敢欺辱我,我拿他點銀子不過分吧。”
囚服女子瞬間睜大眼睛。
......
金河盡頭,一群人影出現。
領頭的正是衛言承,身後跟著十幾名玄師,還有星術師在旁。
平常兩家看不對眼,但在這種時候,便會放下成見進行合作。
遠遠地,擺弄羅盤的星術師忽然抬起頭,看向岸邊一排民房。
“找到了,應該在那裏!”
手指的方向的正是那片簡陋得民房,這邊人煙稀少,已經不再皇城區域,也不再外城,而是交界處的貧民區。
這裏住的多是一些無家可歸的乞丐,或是無業遊民,在京城中這種地方不少。
“圍上去。”衛言承奔波一夜,臉上並無多少疲憊,此刻神情冷靜。
身後玄師令行禁止,一個個抽出佩刀迅速靠近民房區,範圍不大,他們來的人多,彼此之間即便分開也都能有及時支援。
一間間屋子搜尋過去,包圍圈逐漸縮小。
沒有任何發現。
不過,就在眾人靠近中心處一間破敗的佛廟時,四周忽然颳起妖風,尖嘯在耳邊此起彼伏,彷彿有無數惡鬼出沒。
沒看見人,但其中幾名玄師慘叫中衣衫被撕破,血水飛濺。
不遠處,佛廟大門前橫掛兩盞黑色旗幡,上面有血紅線條描繪出一幅妖異圖案。
周圍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都貼著一張白紙黑字的符紙,此刻隨著旗幡舞動,散發出濃郁的惡意。
僅僅片刻間,在妖風中就有數名玄師被重傷,其中兩人更是腦袋莫名滾落。
無頭屍體摔倒。
其中一大片妖風更是直奔衛言承這邊而來。
“啪!”
面對妖風,衛言承面孔冷漠,伸手直接將星術師拉開,同時抬手一拍,一股磅礴氣機壓蓋而下,無形妖風瞬間潰散。
甚至,遠處大門上的旗幡直接炸開一個,無數白色符紙更是紛紛爆碎。
衛言承身上似乎有一股無堅不摧的氣勢,如同實質般的橫衝直撞,粉碎所有。
“區區鬼蜮伎倆,現身吧。”
衛言承讓其他人退開,目光似能穿透牆壁,看到院子裡的情形。
“衛言承,今天這事你最好不要管,只要老夫拿到想要的東西,便會立刻離開。”
院子裡傳出一道陰冷的聲音,夾雜一絲怒氣,還有警告意味。
對此,衛言承回答乾脆,往前猛踏一腳。
“轟隆!”
數道裂紋瞬間撕開地面,迅速蔓延出去,一聲巨響中,佛廟大門連同前排院牆轟然倒塌,那僅剩最後一杆旗幡,徹底粉碎。
“你找死!”
一聲憤怒咆哮,伴隨呼嘯聲而至,煙塵瀰漫中一根白骨打磨而成的尖錐凌空飛來,瞬間和衛言承手掌撞在一起。
衛言承身形巍然不動,骨錐被震飛,同時煙塵消散。
露出院子裡盤坐在複雜法紋中的一道蒼老身影,那人臉上如枯樹老皮般可怕,頭髮稀疏,像是有嚴重脫髮,眼球是異於常人的幽綠色。
骨錐被他重新握在手裏,但好像只有一截,另一截不知所蹤。
他上身沒有穿衣服,而是被無數繃帶纏繞,在那些繃帶下面,一道道暗沉黑紋忽隱忽現,像是要掙脫束縛,散發邪惡氣息。
“你們這些骯髒的臭蟲,當年沒把你們殺滅絕,還敢來京都放肆。”說這話時,衛言承動作更是乾脆,拿過身邊玄師的佩刀,直接投擲過去。
僅僅是普通的投擲,但那一瞬間,空氣彷彿被撕裂。
“鏗鏘!”
佩刀擊中老者身體,卻彈出一股黑氣,瞬間斷成數截。
邪修體系一境一劫,生少死多,加上昔日曾遭遇獵殺,已是不成氣候,最終躲入南陵,中元朝廷就沒再關注過。
刀碎了,但還有一股力量不斷衝擊,無比霸道,直接攪碎黑氣,若非周圍法紋亮起,化解這股力量,甚至能撕裂所有。
老者面色微變。
“魄意?”
意識到衛言承的如今的境界,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中洲還真是人傑地靈,居然又出了一個四境武夫,可惜沒把你拉入陣法,老夫已經很久沒嘗過四境武夫的血肉了。”
“如果你有胃口,可以多送你兩個。”
就在這時,風雷聲炸響,伴隨劍吟響徹,兩道人影踏著屋頂,飄然落下。
人已至,但風雷聲與劍吟沒有停止,越過眾人,相繼轟在院子裡。
瞬間,法紋發出轟鳴,四周震盪出衝擊,本就破敗的佛廟,瞬間被夷為平地。
甚至那股衝擊蔓延向更遠處,天搖地晃,直接讓河岸裂開,河水倒流,地面都下沉數寸。
老者面色劇震,連忙結印穩固。
猛地看向來人。
“三個四境武夫?”老者驚了。
中元何時有這麼多四境武夫了?
這趕來的兩人,正是三玄衛另外兩名千師,他們冷漠注視院子裡的老者。
四境武夫已於神人無異,一旦出手,那股動靜同境武夫會有所感應,之前,兩人就是感覺到衛言承的氣息,直接趕來。
大家都在一個衙門,彼此交過手,清楚底細。
比如,童鹿鳴喜歡玩劍,以身練劍,無劍勝有劍,石青山貫以速度著稱。
而衛言承走的就是霸道的拳腳。
四境武夫,以形練魄,以魄練意。
能讓衛言承動手,基本可以確定對手來歷不凡。
“應該是四境邪魔。”對於兩位同僚趕來,衛言承沒有絲毫意外,淡淡說了一句。
童鹿鳴眯起眼:“這幅鬼樣子,不知從哪個棺材裏剛爬出來,看來邪修確實斷代了。”
陣法內的老者蒼老不成樣子,即使是邪魔,也已經沒有多少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