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黑衣男子一把抓住銅鈴，瞥眼瞧見那個年輕玄師衝來，嘴角露出殘忍之色，一隻手狠狠拍了下去。

    罡風肆虐！

    這一切在陳朝眼中速度很慢，但在其他人眼中，僅僅只是眨眼之間。

    “陳朝！”

    幾位同僚同時驚呼，卻是想救援都來不及。

    一切都是在瞬間發生，黑衣男子撕碎攔路者，到對陳朝發動凌厲攻勢，拿到銅鈴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几個呼吸。

    “噗嗤！”

    幾乎就在話音落下之際，陳朝的身影在眾人視野中消失，旋即，血水在空中灑落，染紅寂靜的夜空。

    一具無頭屍體遠遠飛出去，滾出街道很遠。

    “啪嗒！”

    一顆腦袋摔在眾人眼前，所有人睜大眼睛，望著那黑衣男子臉上逐漸凝固的表情。

    黑衣男子表情很詫異，眼神中還有一絲驚愕，但已經沒機會明白一切。

    陳朝從空中落下，雙手在微微發抖，看著染血的手掌，連他也有片刻迷茫。

    “消失了......”周圍一切恢復原樣，那種慢鏡頭來得快，消失也快。

    甚至陳朝都沒有來得及去確定，究竟是不是三境碎沙。

    但他無比確信，就在剛纔那一瞬間，他進入了一種很微妙的狀態，像是超脫人類的極限，到達另一個層次。

    在那個層次中，他可以看見更細微的世界，可以看見別人的薄弱之處，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可以說成弱點，但他照著感覺做了。

    然後，黑衣男子屍首分離。

    甚至不費吹灰之力，簡單的就像拔蘿蔔，瞬間扭掉黑衣男子鋼鐵般的腦袋。

    “是受到死境的刺激？”沉思片刻，陳朝放棄尋找那種感覺，此刻只剩下餘悸，剛纔黑衣男子的手距離他只有零點零幾釐米。

    陳朝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僥倖進入那種狀態，現在死的就是他自己。

    而這一切看在遠處那些人眼中，一個個神色各異。

    朱遠光快步走來，上下打量陳朝：“你怎麼做到的？”

    一群人都沒有解決黑衣男子，剛纔連陳朝都差點被殺，卻在轉眼間，完成華麗反殺，這個結果讓所有人猝不及防。

    幾位同僚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倒是慧明大師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詫然的眼神望著陳朝。

    陳朝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剛纔我好像進入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狀態。”

    “你運氣不錯，居然能在死境中觸控到三境。”一道聲音響起，候副將不知何時來到旁邊，饒有興趣的目光審視陳朝。

    “那就是三境的狀態？”見有明白人，陳朝神色一動，抱拳問道。

    關於武夫體系的三境碎沙，以前只是聽過，但沒有真正接觸過，那些形容僅僅只能作為參考。

    候副將揚了揚下巴：“沒錯，雖然過程很短暫，但有過這一次，對今後修行大有裨益，只要能活著從這裏離開，或許三年之內就能真正突破三境碎沙。”

    “照這個意思，突破碎沙必須要在死境中歷練？”陳朝問了一句。

    候副將哂笑一聲：“這種想法只有那些嫌命長的人才會去嘗試，其它體系我不清楚，但武夫從來就不存在捷徑。

    碎沙這境界是對自己身力量的打磨，只能依靠長年累月的堆積，你可以當成雕琢一件精美的兵器，死境領悟....呵呵，不過是運氣好纔會碰上。”

    所以三境以下的武夫很常見，三境以上很少。

    甚至有人年紀輕輕十幾歲就能突破二境蠻勇巔峰，卻需要用十幾年，甚至一生去摸索碎沙這個境界。

    武夫沒有捷徑，所以哪怕陳朝死境爆發潛力，進入到三境狀態，卻沒有因此就突破。

    不過好處也是有的。

    按照侯泰的話，大概就是身體有了一次經驗，等於有了基礎，會大大縮短陳朝在進軍三境路上的時間。

    用陳朝的理解，這大概就是熟練度。

    “將軍是三境武夫？”想到這裏，陳朝好奇問道。

    侯泰看了他眼：“如果我是三境武夫，你覺得這賊人還能活到現在嗎。”

    那倒也是。

    如果三境碎沙武夫，可以長時間維持剛纔那種狀態，恐怕再來十幾個黑衣男子也不夠殺的。

    這可能就是武夫體系唯一能值得稱道的地方了...陳朝有些感慨。

    因為武夫沒有神異，不像其它體系，可以玩花裏胡哨的東西。

    仔細想想也對，這些邪修對京城佈陣，只敢在暗中進行，還不是怕玄清司那些高境武夫。

    侯泰好像也想到這些，看向陳朝：“武夫雖然沒有其它體系那般能力多，但就拿碎沙這一境來說，那種狀態也是其它體系沒有的。”

    你不是三境武夫還這麼瞭解？陳朝剛想問，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位寧王，號稱中元頂尖武夫之一，作為副將知道這些也就不奇怪了。

    “你的天賦在我認識的年輕一代中很不錯，有沒有興趣從軍？可以來我手下做個參將。”侯泰眯起眼，但表情認真。

    你還真看得起我，要不是你家寧王有問題...陳朝剛想說話，趙開景先一步沉聲道：“候副將，陳朝是我們玄清司的人。”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

    侯泰只是看了趙開景一眼，然後對陳朝頷首道：“你可以考慮一下，玄清司那邊不是問題，我家王爺的面子還是有點用的。”

    說完轉身離開，並沒有打算放棄拉攏陳朝。

    不過對於這種拉攏陳朝一點都不感興趣，自己肩負著調查寧王的重任，這要是投奔過去，他得祈禱不會東窗事發。

    “陳朝，你不會真想去從軍吧？”朱遠光看陳朝面色怪異，問道。

    參將三品官，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很難讓人拒絕。

    陳朝咧嘴一笑：“當然不會，軍中一群糙老爺們，哪有京城待著舒服。”

    “哈哈哈英雄所見略同！”朱遠光大笑拍他肩膀。

    陳朝四下看了眼：“光顧著聊天了，正事還沒做呢，趕緊去找水井。”

    “陳施主為何確定這邊的水井也有問題？”直到這時，慧明大師纔開口說話。

    因為那聲音告訴我的...陳朝笑笑，拍著胸脯：“非要說的話，就是直覺吧。”

    “我跟你們一起去。”

    司覓覓走過來，表情冷靜。

    “司姑娘留下比較好，你懂陣法，關鍵時刻能保護這些人。”趙開景說道。

    陳朝忽然問道：“覓覓姑娘對陣法瞭解多少？”

    幾位同僚神色古怪。

    “一點點。”司覓覓表情一僵，似乎也對這種稱呼有些不適應，偏頭看他：“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在乎同僚們異樣的視線，陳朝把之前的分析說了出來，最後說道：“如果等下我們那邊沒成功，可能需要覓覓姑娘出手。”

    聽完後司覓覓果然被轉移注意力，沉吟了下：“好。”

    這些話同樣被不遠處的人群聽到，一些人面色變了。

    侯泰看向這邊：“金龍確實出問題了。”

    今天龍燈會備受矚目，發生在奉天街金河上的景象，很多人親眼目睹。

    漢王世子趙孝點頭說道：“在我們來到這裏之前，金龍已經被一些黑氣纏上。”

    人群中不少人點頭附和。

    “應該就是你昏迷時候，我們聽到的那聲巨響。”趙開景說道。

    說完，看向陳朝，幾人神色都有些驚訝。

    因為這和陳朝之前的推測一樣，金龍內部有龍脈之氣，如今確實出問題。

    不過要是這樣，我能聽到那個聲音就不奇怪了...陳朝懷疑那條龍脈化變的金龍也被困陣法，就是不知道被困在哪裏。

    不久後，陳朝幾人在清平街一處院落中，找到了與承平街相同的水井。

    下到井中，視野內充斥紅光。

    頓時，慧明大師和幾位同僚驚訝的看向陳朝。

    “你這直覺還真是準啊。”黃騰嘖嘖不已。

    有了之前的經驗，幾人這次加快腳步，很快就來到通道盡頭，看到那顆散發濃郁血管的惡靈果。

    趙開景攔住朱遠光和杜勇，只讓陳朝獨自上前。

    他們吃過一次教訓，這次沒有再莽撞。

    陳朝很順利取下惡靈果，然後收進銅鈴。

    看到被稱作惡靈果的血球被收進小小銅鈴內，朱遠光和杜勇睜大眼睛，剛纔已經聽說這件事，但親眼見到還是有點震驚。

    然而，周圍的環境並沒有發生絲毫變化。

    “沒用？”朱遠光皺眉，看向陳朝，眼神帶著詢問的意思。

    陳朝沒說話，他也在想。

    “謝謝......”

    就在這時，那道聲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