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認罪
“周康?!”
徐百師微微一愣,然後看向衛言承,帶著求證的眼神。
“按照陳朝推測,如果是周康,那動機就足夠了。”
周康被貶官,那是大勢所致,但真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卻是陳朝在長平街那次毆打左紹輝的計劃。
這件事玄清司最先查到,而兵部侍郎周康,就算被貶官,但人脈基礎還在,查到這件事,早晚的事。
張之謙微微點頭,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搖頭嘆息。
任儲機大怒:“放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構陷朝廷大臣!”
趙承熾這時候問道:“當真沒有此事?”
“這全都是此人一面之詞,狼子野心,周康絕對沒有與我謀劃過,斷無此事,還請殿下作證!”任儲機大聲反駁。
“也就是說,這些事與周康無關,都是武安侯自己的注意了?”趙承熾目光銳利。
“當然不......”任儲機忽然察覺不對,神色一驚:“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趙承熾沒有回答,對侍衛頷首示意:“把人帶上來。”
侍衛快步跑出刑部,就在眾人還在思索這話什麼意思的時候,侍衛便拎著一個麻袋匆匆返回大廳,“蓬”把麻袋丟在地上。
“這又是.....”孫立神色驚疑不定。
趙承熾掃了任儲機一眼,冷聲道:“自己開啟看看就知道了。”
立刻就有小廝上前解開麻袋,露出裡面一個鼻青臉腫,雙手反綁,嘴裏塞著破布“嗚嗚”不斷驚恐掙扎的青年。
看到這個人的瞬間,在場所有人紛紛愣住。
任儲機任鵬卻是面色大變。
任儲機猛地看向任鵬,咬牙切齒,任鵬嚇得一哆嗦。
“這是誰?”
張之謙一直在城外學宮,並不清楚城裏今天發生的事,不認識這人。
陳朝心裏也很意外,然後解釋道:“這就是聞香樓命案的兇手,叫常鷹。”
“哦,就是你推測中,那個受人指使的江湖兇匪?”張之謙略感驚奇。
陳朝點點頭。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自己這邊想法設法想找的人,居然會在太子手裏,這簡直就是天大的驚喜。
孫立,孔萬金兩人心情沉重。
今天聞香樓命案鬧得沸沸揚揚,主要是因為後來畫像的原因,刑部也聽到訊息,並看過畫像。
“武安侯,任鵬,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趙承熾冷冷注視這對父子。
任儲機嘴皮子抽了下:“殿下,我們不認識這人。”
“不認識?”
趙承熾勃然大怒:“混賬東西,此人叫常鷹,他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堂堂侯爵,禁軍大將軍,竟恬不知恥做出這等齷齪之事,是不是還要本王指名道姓,把你們全都給點出來才滿意!”
撲通!
任儲機嚇得跪倒在地,背後被冷汗浸溼:“卑職不敢,卑職知罪,一時衝動做出這些事,還請殿下恕罪!”
說到後面,他轉頭怒斥任鵬:“蠢貨,還不跪下認錯!”
任鵬還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迷迷糊糊跪下去。
然而任儲機並不迷糊,他很清醒。
事到如今,他已經明白,這次的計劃,已經全面宣佈失敗。
甚至直到此刻,任儲機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纔太子殿下為什麼會突然對陳朝發難,原來這一切都是早就計劃好的。
就是在等他們否認,當他們否認陳朝的推測,並且宣稱與周康無勾結,無謀劃那一刻起,就註定走上絕路。
當常鷹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他們之前說的那些話,哪怕有些是真的,也不會再有任何人相信,不具備任何信任力。
可任儲機明明讓任鵬計劃成功後,就立刻將人滅口。
任鵬這時候也回過神,知道自己犯了大錯,連忙向父親解釋:“爹,這人懂一些劍招,我想學來之後再動手......”
任儲機狠狠瞪了他一眼,最終悵然一嘆。
這邊衛言承看了眼地上的麻袋,冷冷看向任儲機:“武安侯,玄清司自認與你無冤無仇,但你如此施毒計陷害我手下玄師,難道是當玄清司好欺負?”
“不敢!”任儲機聲音生硬。
陳朝看了常鷹一眼,又看了看那位太子殿下,略一思忖,便想通了一切,不禁啞然失笑。
這皇族就沒一個簡單的人物。
這會兒衛言承繼續說道:“既然事是你們做的,那就麻煩你們兩人跟我們回玄清司一趟吧。”
“慢著。”
任儲機連忙抬頭,沉默了下,說道:“這個計劃...是周康請我們做的,本候之前欠他一個人情,但事情與我們無關。”
眾人不禁看向陳朝,居然還真被他說對了。
“有沒有關係,也要我們調查之後再說。”任鵬想趁機開脫,但衛言承絲毫不給面子。
進到玄清司,即便最後沒事,也需要繳納鉅額贖金才能釋放。
任儲機臉上閃過怒色,但看到太子殿下也在場,最終默默站起身,沒有反駁。
來到外面,陳朝來到任鵬面前,湊近說道:“董思憶在哪裏?”
同樣的話,他在暗室就問過,但那時任鵬佔據絕對優勢,並未給予答案。
此一時彼一時,任鵬有心不說,但面對眼下處境,猶豫了會,才冷冰冰道:“昌元街.....”
說出的地址,陳朝並不知道,但旁邊的閻玉清聽完後說道:“這地方我知道,等下我去找人,你不用操心了。”
點了點頭,陳朝又轉頭看向任鵬。
“現在,你要祈禱董思憶安然無恙。”
“你想幹什麼?!”任鵬驚怒交加。
陳朝搖搖頭,看向天上的明月:“沒什麼,就是挺希望你能看到明天的日出,花燈節後的日出,一定很浪漫,你說對不對?”
任鵬愣了下,任儲機直接大怒:“你敢威脅我們?!”
“威脅?”
陳朝笑容收起,眼神冷漠:“是的,我就是在威脅你們,現在打死我?”
任儲機氣得牙齒差點咬碎,眼神兇戾嚇人。
“陳朝,來拿你的東西。”
聽到後面旁邊有人叫,陳朝撇了下嘴,不再搭理兩人,過去收回之前被拿走的佩刀。
離開刑部,衛言承幾人直接押著任儲機父子回玄清司衙門。
而陳朝,雖說脫離危險,但因為沒事,依舊要繼續執勤。
大街上已經是一片熱鬧沸騰。
等人走遠,陳朝這纔對趙承熾抱拳道:“感謝殿下慷慨相救。”
“這些都是小事,本王不希望中元好不容易纔出一個詩才,就毀在自己人手裏。”
趙承熾臉上笑眯眯拍了拍陳朝肩膀:“剛纔本王只是怕引起任儲機那些人懷疑,不得不對你言辭嚴厲些,莫要在意。”
這太子翻臉還真是挺快,陳朝略感詫異,聯想起剛纔的事,難道這就是恩威並施?
這位殿下想招攬我....陳朝心裏頓時打了個突突,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想起張之謙找上對方幫忙,還有之前趙承熾三番五次朝學宮跑,指不定兩人達成某種協議。
雖說在玄清司,不,確切的說這年頭只要是在體制內,都算是為皇族效忠,但間接的,和直接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像陳朝在玄清司,名義上在為皇帝辦事,實際上該幹嘛想幹嘛都隨心所欲,只要不犯原則上的錯,屁事沒有。
直接跟皇族接觸,稍有差池,那就是要掉腦袋的。
想到這裏,陳朝不動聲色露齒一笑,然後轉移話題:“殿下是如何抓到那個常鷹的?”
常鷹已經直接由刑部轉交到京兆府,現在不用他們操心。
趙承熾笑道:“說起這事,也是個巧合。”
陳朝沒說話,靜靜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