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搖鈴
同一時間,蒼山錦繡學宮。
府衙捕快快馬揚鞭趕到學宮,他不清楚那位玄師為什麼要他來找張之謙,並且還是一句求援的話。
當時明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所以此刻心裏望著學宮的建築羣,面色躊躇。
畢竟張之謙的大名,在京都如雷貫耳,前任禮部尚書,如今錦繡學宮亞宮。
擔心這要是個惡作劇,自己覺得要被罵。
其次,人家學宮名儒,會相信這種話嗎?
不知道,也不清楚。
但摸到身上沉甸甸的銀子,捕快一咬牙猶豫了下,快步跑進學宮。
相比那些只會耍嘴皮子的文人,玄師顯然更不好招惹。
找到張之謙時,對方正在屋裏練習書法。
聽說府衙捕快找自己,張之謙也很奇怪,把人叫了進來。
捕快說明來意,就見本來還是一臉和藹的老人,突然露出無比銳利的目光。
“陳朝當真這般說?”思忖片刻,張之謙看向捕快。
捕快不敢直視,謙遜拱手:“那位大人確實如此託我帶話,小的還以為是和您老開玩笑。”
“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張之謙麵露笑容。
捕快其實心裏還有好大疑惑,這位前任禮部尚書,似乎聽出了這句話中的的含義,但他卻是絲毫沒看出頭緒。
不敢多問,連忙告辭。
等捕快離開,張之謙放下毛筆,立馬叫人備馬。
得知張之謙這麼晚還要出門,嚴律仁從隔壁趕了過來,聞聽此事,大感詫異。
“夕榮怎會說出這種話,確定不是搞錯了?”
張之謙披上學生遞來的大氅,在胸前繫好,神容嚴肅:“應該不會有錯,我想夕榮怕是遇到麻煩了。”
嚴律仁陪他出門,皺眉道:“話說回來,夕榮真遇到麻煩事,應該先玄清司求援纔對,而且為什麼要特意要你去武安侯府?”
張之謙來到山下,想了想,回頭淡笑:“許是這件事玄清司那邊幫不上忙吧,具體如何,還是要老夫親自過去看看,畢竟是個好苗子,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另外,夕榮刻意交代武安侯府,想必是故意告訴我這事跟侯府有關係,有詢問和試探的意思,呵呵,想當年老夫在位,曾任御極臺大司徒,一個侯爵還嚇不到我。”
嚴律仁笑著點了點頭:“那守心路上小心。”
兩名學子攙扶張之謙進車廂,便充當車伕驅馬趕往京城。
學宮引流道教體系後,不少學子都有修為,這兩人算是學宮修為較高的,充當保鏢的責任。
來到京都,張之謙立馬去了府衙,一問才知道陳朝果然被抓了,而且還是刑部親自拿人,根本就沒跟府衙打招呼。
所以府衙也有很多抱怨,府尹大人更是氣得拍桌子。
聽說張之謙也是位陳朝而來,大感驚訝。
中午就聽說這位亞宮給陳朝取字的事情,沒想到眼下還親自趕來救人,頓時就覺得陳朝這人緣好的有點過分。
兩位昔日同僚相互寒暄之後,陳府尹就把了解到的資訊悉數告知。
聽說起因是陳朝打傷武安侯府的小侯爺,甚至殺了三個護衛,性質極其惡劣,且以目前的形式,陳朝完全處於劣勢。
張之謙神情首次凝重起來。
貴族都是體面人,即使再落魄再不得意的侯爵,也是瘦死駱駝比馬大,何況還是一個手握兵權的侯爵。
遭到這種欺負,斷然不會善罷甘休,某些時候,這類人重視面子僅次於性命。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小衝突,以自己如今的威望,加上亞宮這層身份,就算侯爵也要給三分薄面。
然而事情鬧到這份田地,恐怕再想這樣就沒可能了。
“我就說那小子挺穩重一人,怎麼會貿然向我開口.....”瞭解事情原委,張之謙搖頭嘆息,然後起身告辭。
“老師,我們現在怎麼辦?”
跟來的學子剛纔就在旁邊,聽見事情全程,知道這是老師剛收的弟子,那位詩才了得的小師弟身陷囹圄。
那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簡直就是將他們平日拍馬屁的功夫凝練到了極致,更騷的,還是用詩詞表現出來的。
這位小師弟把他們以前一直想做,卻又無能為力做的事做了,還做得讓人歎爲觀止,深受眾多學子認同。
所以聽說小師弟出事,作為師兄的自當要挺身而出。
張之謙沒有說話,在府衙門外駐足片刻,忽然看向遠處,嘴裏喃喃著:“雖說現在還不是時候,但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開端,省的那位老是往學宮跑....”
這件事張之謙憑個人之力,不是不能解決,狠下心把人救出來不是不行,但代價會很大。
除此外,他想到另一件兩全其美的辦法。
“老師,有辦法了?”
張之謙微微頷首:“進宮!”
“老師使不得啊,就算您進宮也解決不了問題啊!”學子大驚失色,目光下意識朝下面瞥了眼。
張之謙愣了下,旋即勃然大怒:“混賬東西,老夫要去東宮見太子!”
您就不能說清楚點....學子連忙低眉順眼,把老師扶上車。
......
另一邊,刑部大牢。
看到陳朝伸手入懷,任鵬立馬警覺的眯起眼:“你想做什麼,我警告你,外面也已經派人把手,就算你逃出這裏,也絕不可能逃出刑部,只需盞茶功夫,四街金吾衛便跟趕到!”
這話不是吹牛,想從刑部逃走不是問題,問題在於逃跑過程中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
逃出刑部,迎接陳朝的絕不是康莊大道,反而是徹底的絕境。
除了金吾衛,屆時,陳朝可能還要面對玄清司。
甚至還有星天監,他就算大開殺戒,也無法逃出星天監的偵測,星天監有占卜師,可憑藉貼身之物定位人的位置。
還有那位神秘莫測的監院。
逃跑,只有死路一條。
陳朝非常明白這一點,甚至覺得直到此刻,對方還在想辦法設計自己,想把他閉上真正的絕路。
到時留給陳朝的,就真的只有兩條路可走,等死,或者被就地正法。
“我只是拿個東西,你怕什麼?”
把銅鈴連帶佛珠拿出來,陳朝看向任鵬:“小侯爺可認識這個?”
“這是什麼?”任鵬微微皺眉,眼神有些警惕。
“一件法器,我只需輕輕一搖,你們沒人能扛得住。”
陳朝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說出這話,等於提前暴露自己的底牌。
這樣顯然不算明智,但陳朝不得不這樣做。
對方把事情做的太絕,陳朝沒得選擇,把角落裏那些刑具經歷一遍,就算僥倖不死,人也廢了。
到時有沒有人救他,已經毫無意義。
任鵬嗤笑:“你覺得我會信.....”
叮鈴.....
話音剛落,一陣刺耳的鈴聲就在密室中突兀響起,直擊靈魂深處,彷彿有無數鋼針扎入腦子。
兩名武者當即跪倒,抱頭慘叫,任鵬同樣從椅子上滾下去,慘叫蜷縮到一起。
佛珠應激亮起金光,適時把陳朝保護起來。
倒是孔萬金沒有修為,銅鈴對普通人作用不大,所以只是感覺精神剎那恍惚,然後就看到小侯爺和那兩名武夫慘叫不斷,頓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