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他需要自我救贖
“陳朝,你可太狠了,這首詩一出,那兩人可就要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街上,細細品味完這首詩後,趙開景忍不住搖頭感慨,同時為剛纔的兩人默哀三秒。
“釘在恥辱柱上有點誇張了,不過搞臭他們的名聲應該差不多。”
對於對自己散發惡意以及敵意的,陳朝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當然如果只是想報復那兩人,沒必要寫一首詩,這麼做的目的,主要還是爲了杜絕謠言散播。
空口無憑的解釋,永遠不會阻擋那些好事者的腳步,只能用最有力的行動去證明。
誰敢對他不利,他就敢讓那個人身敗名裂。
“陳朝,商量個事。”
或許是因為大家認識,那種震撼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朱遠光目光閃動亮光,湊近陳朝嘿嘿一笑,笑容像在討好。
“沒門。”就像看穿了朱遠光的心思,陳朝直接開口拒絕。
朱遠光納悶道:“我都還沒說什麼事。”
“你想讓我幫你寫詩,然後去青樓玩女人,對不對?”陳朝瞥他一眼。
“這你都猜得到?!”
朱遠光一臉駭然,神情難以置信。
“本來是猜的,現在確定了。”
一聽這話,朱遠光更鬱悶了,幾位同僚憋笑。
青樓女子需要詩詞來襯托名氣,所以對於能做出好詩詞的人,基本上不會收錢,這是陳朝剛明白的真實案例。
簡稱,白嫖。
陳朝吃著從戲館裏順走的果子,邊說:“我幫你可以,但你有沒有想過,一次還行,但如果下次人家叫你作詩,你該如何解決?
青樓女子可沒有那麼好騙,一旦暴露,剛纔太常寺少卿那兩人,就是最好的下場。”
陳朝敢明目張膽抄詩,那是因為他確定在這個世界,不可能遇到原先時空的人。
而且,他腦子裏有知識儲備,可以放心大膽的幹這種事,朱遠光可沒有這些優渥的條件。
“唉,真羨慕你這小子。”朱遠光也想明白了,認為陳朝說的有道理,並感到羞愧。
陳朝不怪他,覺得這是人類的劣根,哪怕隔著一個時空的人也無法逃避。
“陳公子等等我......”
就在這時,後面追來一道氣喘吁吁的身影。
陳朝和幾位同僚轉頭看去,來人正是剛纔戲館裏的那位青年書生。
“這位兄臺找我?”
青年書生跑到幾人面前,大冬天累出一頭汗水,喘了口氣:“陳公子,我是特意來跟你道歉的。”
道歉?
對這個青年書生,剛纔幫著自己說話,陳朝心裏感官還不錯,聽到這話一頭霧水。
“陳公子有所不知,昨夜我在文聖樓,便聽說了你寫的那首墨梅,我說了些不好聽的話,被老師教訓了一頓,所以今天就想過來找你當面道歉。”
青年書生便是昨天在文聖樓的詆譭墨梅的學宮學子洪祥。
說起來,昨天他做的事,就和剛剛發生在戲館裏的事幾乎如出一轍。
幸運的是,當時陳朝沒在場,不然,洪祥覺得自己可能也會出名。
見識到剛纔那首詩的威力,他絲毫不懷疑陳朝有這個能力,所以內心更加堅定了過來道歉的念頭。
聽完青年書生說明來意,陳朝感覺更詫異了。
幾位同僚一臉神色古怪。
很快,陳朝就想到了什麼,笑眯眯道:“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你那位老師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老師沒有說什麼。”
青年書生面色訕訕:“在下洪祥,字明景,昨夜在文聖樓說話實在欠缺思量,還望陳公子能見諒,不然這樣....你提一個要求,我盡力去完成。”
陳朝擺了擺手,“你老師是誰?”
“張之謙。”洪祥說出一個名字。
原來是這位亞宮先生的學生....陳朝這就不覺得奇怪了。
畢竟以他跟這位亞宮接觸的幾次情形來看,張之謙是個很正直的人,若是當場聽到自家學生像個檸檬精,必然會進行糾正。
不過,這個洪祥居然能自己提出過來道歉的想法,倒是讓陳朝有點刮目相看。
有的人,拿得起,卻不一定放的下。
陳朝接觸到的學宮學子不少,張元宋,呂文才,曹永那些人就是,行為不算多麼檢點,但要說他們屬於惡人,又能看到他們良性的一面。
沒想到現在又多了一個洪祥。
錦繡學宮能成為中元最大的學府,力壓國子院不是沒有原因的。
“要求就算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一直認為這句話很有道理。”
陳朝拒絕了對方的意見,又聊了會兒,便想打法對方。
奈何洪祥還是想要為陳朝做一件事,證明自己的道歉,陳朝拗不過,想了想,說了個要求。
“從這裏回學宮的路上,你只需任意幫助三人,並徒步回到學宮,就算完成對我的道歉,如何?”
洪祥精神一振:“沒問題!”
目送書生遠去,朱遠光看了陳朝一眼,詫異道“你這要求太隨意了吧,萬一他轉身沒去做這些事,直接回了學宮,你怎麼確定他有沒有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這個疑問同樣在黃騰和杜勇的眼中徘徊。
沒等陳朝開口,趙開景思忖了下,率先說道:“陳朝提出的這個要求,說簡單也簡單,不過說難也很難,這個洪祥真正要過的不是陳朝這關,而是他自己那關。”
陳朝點了點頭,笑道:“一個真誠的人,不論你說什麼,他都會照做,而一個本就虛假的人,你就算任何要求,也是白費口舌。”
他頓了頓:“洪祥屬於前者,從剛纔他在戲館做的那些事,當時他並不知道我們在場,由此可見他的心性並不壞,有些人就這樣,不能只看表面。
他執意要我提要求,是因為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我提出要求,並非我需要這個道歉,而是他的心需要,你可以將這個看作自我束縛的枷鎖。
當他完成我交代的這些事後,枷鎖自開,心情便會爽朗,便是自我救贖,這個過程對一些人來說,很重要,人在做,天在看,這個天就是自己的心。”
幾位同僚面面相覷。
“雖然有點聽不懂,但總感覺你說的很有道理。”朱遠光微微蹙眉。
陳朝打量他:“對你來說理解這個問題確實有點難,你就當洪祥需要這個過程,證明自己道過謙,對我沒愧疚了,對他老師也有交代了。”
“你早這樣說不就行了。”朱遠光翻了個白眼,一臉不滿。
沒走多遠,杜勇忽然指著遠處十字街道路過的一輛馬車:“那好像是掌司的座駕。”
幾人隨之看去,都看到了那輛並不算奢華的棗紅馬車,駕馭馬車的是一名打扮利落,面無表情的冷豔女子,後腰綁著雙斧。
陳朝認出那是日常保護袁掌司的雙胞胎保鏢之一。
掃了眼馬車來時方向,那邊只有一條去星天監的路。
陳朝問道:“掌司和星天監很熟?”
趙開景搖搖頭:“不清楚,不過掌司和星天監監院好像認識。”
目送馬車消失在擁擠的人流中,陳朝想到自己已經有兩天沒過去院子裡打掃,不知這位掌司會不會生氣?
但這事也不能怪陳朝,缺席的兩天,一次是褚侍郎找上門,今天則因為是花燈節,閻玉清直接就沒打算讓他偷懶,到衙門就被安排過來換值。
今天京都與往日不同,不會進行宵禁,基本上所有玄師都要值守,直到第二天早上結束。
那位掌司是明事理的,肯定能理解自己無故缺席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