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在此之前,那件滅門案的兇手,根據陳朝推測是戶主仝全。
那時候眾人心裏還保留懷疑。
然而此刻見到這些人的情況,幾位同僚信了,鐵籠裡的囚犯就是最好的證明。
最讓大家感覺詭異的,五名囚犯發出的嘶吼很奇怪,有的像牛,有的像羊,還有慘烈的豬叫,近乎把房頂掀開。
忍著噪音,陳朝打量幾名囚犯,發現其中一名身材臃腫,滿臉血汙的身影看得眼熟。
這時候身旁傳來話語。
“陳朝說的沒錯,這些人都已失去人性,不能算人了。”
姜捕頭走過來,望著那些囚犯嘆了口氣。
“這些人原先大多是普通村民,一夕之間變成這般模樣,甚至殘忍殺害親人。”
進屋前得到叮囑,眾人沒有靠近,跟鐵籠保持安全距離。
因為之前有囚犯撞破鐵籠的例子,當場被咬死兩名捕快,現在這些鐵籠子是後來改進加固的。
五名囚犯看到人,就像狼看到肉一樣,瘋狂的樣子太嚇人,發出的聲音很吵。
最後實在忍受不了,看過之後,眾人來到門口才開始討論。
“只有這些人了?”等姜厚澤關上房門,褚侍郎頷首詢問。
姜捕頭點頭:“這些事發病後,僅存的幸者,其他人都在壓制過程中被擊殺。”
“村民狀況怎麼樣?”
“六個村子,八百多戶人家,現在只有三百多人活下來,已經被轉移到附近的村子安札,都已經檢查過了,沒問題。”
有問題的都會被隔離。
大理寺少卿皺眉道:“有多少人得病,能治好嗎?”
姜捕頭搖頭:“得病的人只有十六人,被咬傷的村民有兩百多人,同樣會發狂,失去神智,但攻擊性不強。”
這特麼還是喪屍病毒不成?!
一聽這話,陳朝有點不淡定了。
剛纔就覺得那些囚犯的症狀有點眼熟,這麼一想,真有點像被喪屍病毒感染一樣。
揣著袖子站在旁邊的兩名星術師,此刻其中一人開口:“得了這種怪病藥石無醫,只能等死。”
星天監有醫者,熟通藥理,比一般的民間醫者要強。
他們說藥石無醫,基本上就可以被判定死刑。
聽到這話,褚侍郎面色一沉:“豈不是說屋裏那些囚犯也不能審訊?”
“差不多。”那名星術師回答簡潔明瞭。
這樣刑部跟大理寺就毫無用處了。
褚侍郎跟大理寺少卿杜貴臉色有點難看。
場面陷入短暫寂靜,沒人說話了。
皇帝那邊要儘快破案,偏偏碰到這種近乎無解的問題,在場眾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看到眾人犯難,陳朝斟酌了下,道:“這些人都是什麼身份?找到他們得病的原因,從源頭開始瞭解,或許可以解決。”
本來想從這些人口中瞭解事情經過,畢竟幾個案子中,這算是第一次見到活口。
但以五名囚犯的狀況,審訊估計是審訊不了的。
眾人聞言望來。
褚侍郎和姜捕頭認識陳朝,大理寺杜少卿跟那位江千戶卻不認識,見到對方是一位年請玄師,上下審視陳朝。
杜貴微微皺眉:“你說的和沒說有什麼區別,我們自然知道要從源頭查,但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如何查?”
這些玄師是褚明河找來的,但更多隻是協助。
衆所周知,玄清司抄家是一把好手,查案子這方面很拉跨,還不如府衙的捕快。
玄清司只負責收尾的工作,以及情報收集。
換句話說,這超出了專業範圍。
“呵呵,杜少卿莫急。”
褚明河笑了笑,“這位可是破了夢妖案的功臣,先聽聽陳朝的意見。”
一聽這話,杜少卿愣了愣。
江千戶和那兩個星術師,同樣詫異望來。
其他人對陳朝抱有懷疑態度,幾位同僚卻知道陳朝的能力。
聽到陳朝開口,朱遠光好奇道:“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想法?”
陳朝沒在意別人反應,想了想,道:“也不算什麼想法,就是覺得奇怪。”
“哪裏奇怪?”
知道陳朝破過夢妖案,杜貴還持有懷疑,江千戶倒是很乾脆問了出來。
案子破不了,在場所有人都脫不了責任。
“現在還不確定,我需要更詳細的資訊。”陳朝直截了當道。
別人破不了的案子,他來破,絕對不是想人前顯聖。
畢竟徐百師臨走前,叮囑他們不要丟了玄清司的面子。
如果能破了這個案子,必然能在功勞簿上記他一筆。
這些就是資歷,一個兩個或許起不到什麼作用,但一旦堆積起來,絕對會引發質變。
無所謂面子不面子,陳朝只是想在這冰冷的封建社會,多給自己積累一些籌碼。
姜厚澤點點頭,抬手招來附近的捕快,詢問陳朝想要的卷宗資訊。
發生這些事,都有記錄官將其歸檔成書
剛纔他就想說了,但幾位大人相繼開口,他也不敢貿然站出來。
很快,姜厚澤把幾份卷宗遞給陳朝:“事發經過,時間,地點,還有囚犯的資訊,都在這上面。”
四下看了眼,陳朝順手就把卷宗在旁邊的石頭上攤開,蹲著身子翻閱。
眾人也圍了過來。
而後,幾行相應的資訊映入陳朝眼簾:
【囚犯李陽:李家村人,一戶五口,皆於一天前戌時慘遭李陽殺害,無一倖免,聽到動靜的鄰里趕去檢視,皆死,生前一家從事宰羊....】
【囚犯劉鐵柱:小嶺村人,定居京都民安坊,一戶六口,家人無恙.....兩天前發病被三名捕快制伏,家中從事宰豬....】
【囚犯楊山:楊家村人.....生前一家從事宰牛....】
【囚犯張富.....】
【囚犯趙滾.....】
這些囚犯沒什麼特殊身份,來自四個不同村子,只是當地很普通的村民,從事一些屠宰行業。
令陳朝有點意外的,在這些名單資訊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劉鐵柱!
資訊上寫著並非村子裏的人,而是來自京都民安坊。
而且,五名囚犯中,只有這一個囚犯家人倖免於難,被府衙的捕快提前制伏。
陳朝隱隱想起什麼,回頭看姜捕頭:“這是那個劉屠夫?”
看到陳朝指著名單上劉鐵柱的名字,姜厚澤點點頭:
“對的,就是你之前讓人盯著的那個屠夫,說起來這件事多虧你提醒,不然要是讓他在京都鬧出事,就麻煩了。”
幾位同僚當初也知道這件事,沒想到還真出事了,紛紛驚訝不已。
另外幾人也聽出一些頭緒,似乎是這個玄師提前發現問題,提前就讓人盯梢。
這就有點厲害了。
其實,剛纔在屋裏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陳朝就有了一點猜測....看樣子劉屠夫被制伏後,也被集中到了這裏進行處理。
“這些村子裏井水你們查過沒有?”沒有多想,陳朝繼續問道。
“查過了,沒有毒,但人畜喝了後都會出問題。”
回答陳朝的是一名星術師。
不知是因為夢妖案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在得知陳朝的名字後,看他的眼神就有點異樣。
陳朝眉頭一挑:“那麼問題就來了。”
“什麼問題?”
聽他這麼一說,連杜少卿都忍不住好奇起來。
陳朝笑笑,把卷宗交還給姜捕頭:“順河坊滅門案,秦淮河浮屍案,還有現在這些村子的情況,所有最初發病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什麼共同點?
“屠宰戶?!”朱遠光眼睛猛地一亮。
陳朝點點頭:“沒錯,那些暴起傷人的,不包括後來被咬傷的,姜捕頭,都是屠宰戶對不對?”
這麼一想還真是...姜捕頭忍不住點頭:“是這樣沒有錯,可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這時,那名江千戶忽然一驚:“按照這位小哥所說,豈不是京都那些屠宰戶都有危險?你們有沒有派人盯著?”
姜厚澤遲疑了下:“劉屠夫出事後,我確實派人盯著附近坊市的屠宰戶,但想盯住京都所有屠宰戶,僅靠府衙的人手不夠......”
人們要生活,各種肉食不可或缺,而屠宰戶自然更不會少,整個京都的屠宰戶,加起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關鍵這些屠宰戶分佈散亂,若是真出了事,不亞於一場災難。
幾人都驚了。
你們是不是關注錯了....陳朝沉吟片刻,說道:“屠宰戶只是一個小問題,大問題還在井水上面,如果其他屠宰戶有問題,警告他們不要飲用井水就行。”
“井水到底有什麼問題?”各種方法都用過,都顯示井水沒毒。
偏喝過井水的人,都會出現問題。
這一點,同樣是陳朝之前一直沒有想通的,沒道理同樣的人喝同樣的井水,有的出問題,有的屁事沒有。
這不符合邏輯啊。
陳朝陷入沉默,腦子裏開始覆盤所有案子的資訊,同樣的井水,只有屠宰戶喝過後出現問題,最初特徵是夜遊症....然後失去理智殺人....還有那些用來試驗的衙役,有的出問題,有的沒有.....
井水肯定有問題,但絕不是下毒那麼簡單,出現狂暴症的人本身也有問題...有什麼東西被忽略了。
聽著耳邊屋子裏傳來的嘶吼,陳朝忽然神色一動:“我有個大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