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家，騎著大黑來到玄清司衙門，拴馬的時候看到宋漪薇走過來，揹着手歪頭打量他。

    “聽說你們昨晚跟人打了一架？”

    陳朝拍了下大黑的翹臀，示意對方今天老實點，回頭笑道：“你的訊息應該不至於如此閉塞吧。”

    “我是看你完好無損。”今天換上一身玄師制服的宋漪薇，顯得精神又靚麗，撇撇嘴道：“可惜昨天家裏有點事，回了永安縣，不然就能親眼目睹了。”

    “你還希望我有損不成。”兩人朝前院走，陳朝沒好氣道。

    宋漪薇笑嘻嘻道：“可你那其他三位同僚都受了不輕的傷。”

    “沒辦法的事，對了，你回家做什麼？”

    繞過這個話題，畢竟牽扯到譚素素，陳朝不想讓人追問，倒是對宋漪薇又跑回永安縣略感好奇。

    不過關於宋漪薇可以隨時請假的情況，陳朝知道一點，一方面是女子特權，一方面是她那位姑父徐百師的原因。

    而且宋漪薇每次翹班的理由很充分，回家相親。

    上次宋縣丞返回故鄉，查案探親這些都是附帶，真實原因是家鄉那邊有人給宋漪薇介紹了一門親事，回去看看。

    最後結果應該是不歡而散，不然宋漪薇就會留在那邊。

    “我爹給我在隔壁縣介紹了一個青年才俊，回去看看。”

    果然，宋漪薇回去還是爲了這件事。

    “青年才俊，比得上我麼？”陳朝笑呵呵揶揄道。

    宋漪薇眨著眼睛，審視他：“青年你倒是夠的上，才俊就算了，人家是錦繡學宮的學子，今年科舉進士出身呢。”

    看來老宋也逃不了這年代的俗套，想要女兒嫁入書香門第。

    想了想，陳朝從身上掏出那支雪藏許久的秋月寒步搖，原本三支。

    現在還剩一支，本來就打算送給宋漪薇。

    “送給我，這麼好呀？”

    宋漪薇感覺很驚訝的樣子，陳朝點點頭，也沒遞給宋漪薇，而是主動伸手將步搖插進她的髮髻。

    宋漪薇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做，擱在平時有人敢這麼做，肯定早就一腳踹了過去，此刻愣了愣，臉上忽然一紅。

    “這是我當初在那碧落閣坑蒙...呸，略施一記賺來的。”

    看了會兒，陳朝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女人嘛，肯定要懂得打扮，以後可能的話，我再送你幾瓶更能彰顯女子魅力的好東西。”

    “為什麼要以後？”摸了摸頭上的步搖，宋漪薇有些不解。

    陳朝想到早上讓門房老何去辦的事，笑道：“因為時機不成熟。”

    時機不成熟？

    宋漪薇望著他的側臉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更紅了，“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到宋漪薇捂著臉跑開，陳朝納悶的看了眼，最後搖了搖頭。

    來到閻玉清辦公的地方打了卡，順勢就被閻玉清拉著坐下。

    倒了杯茶拿給陳朝，就在對面坐下：“你在馨香院故意做的那些事，我都聽說了，以此引起寧王府那邊注意，算個不錯的主意，但是否過於冒險？”

    “你那首精忠報國很多人看法不一。”

    果然，這種事還是發生了。

    我特麼也不知道當時隔壁有漢王府的人，純屬誤打誤撞...想了想，陳朝笑道：“兵行險棋，或許會有意外收穫也說不定。”

    閻玉清喝了口茶，沉吟道：“有幾成把握？”

    “把握不敢說，但事在人為，總歸比之前無路可走好多了。”陳朝實話實說。

    閻玉清露出一絲笑容：“也對，你自己小心點就行，對了，這一個月你要先把後院打掃乾淨，再去換值，我已經跟趙開景他們說過了。”

    陳朝臉上笑容逐漸凝固。

    ......

    偏廳內。

    幾位同僚嗑著瓜子，看到陳朝把橘子皮丟進茶水裏，黃騰納悶道：“你怎麼老是喜歡泡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心喝出毛病。”

    “改善改善口味。”陳朝無動於衷。

    朱遠光嘿嘿一笑：“我聽說你要去掃庭院，怪不得上次徐百師這麼輕易放過我們，原來還有這檔子事。”

    “你笑得這麼開心，要不要我跟頭兒說，帶你一起去？”喝了口橘皮茶，陳朝瞥他一眼。

    朱遠光連連擺手：“可別，這種福分為兄消受不起，還是你來吧。”

    到了午時，四位同僚嘻嘻哈哈離開衙門，陳朝則來到掌司住的庭院，看著滿院落葉，一時悵然心頭。

    “掃地僧就掃地僧吧。”

    拿起掃帚，陳朝目光堅韌，掃地就像修行，要有耐心，懂得堅持，不畏艱難險阻，還要.....陳朝編不下去了。

    掃了一會兒，陳朝在那根天龍柱前站住，拄著掃帚望著鏡面上那幾行金粉小字，暗自思忖玄清司掌司是個什麼樣的人。

    然後他就從鏡子中，看到身後樓閣的三樓窗邊站著一道人影，兩鬢斑白，似乎也在打量他。

    陳朝故作不知，掏出一塊布把鏡子擦拭一遍，然後繼續掃地。

    過了會兒，陳朝瞥了眼鏡子，中年老帥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漂亮的黑衣妹子，陳朝認出這是那對雙胞胎之一。

    負責那位袁師安全的保鏢，此刻正面無表情望著陳朝。

    “他看過你又看，當自己是監工麼.....”陳朝回頭看了眼，露齒一笑，迴應他的是一道冷冰冰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