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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大河向東流之後

    “公子還會唱曲兒?”

    果然,這個話題成功引開蘭兒的注意力,表情頗為新奇。

    那邊幾個同僚紛紛嘲弄:“哈哈哈陳朝你是不是害羞了啊,什麼時候你會唱曲我們不知道啊。”

    說話的是朱遠光,就他話最多,陳朝用力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本公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唱個歌有什麼大不了的。”

    “來來,你唱。”朱遠光明顯不信。

    其他幾人表情彷彿在說“請開始你的表演”。

    許是酒意上頭,陳朝斜睨幾人,張口就來:“大河向東流......”

    等唱完,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連那屋外的琴簫合音都小了下去。

    可能是沒想到陳朝真能唱歌,或者是被這種新穎豪邁的歌曲震撼到。

    好半晌後,趙開景抿抿嘴:“星星參北斗?這好像是星天監研究的東西,陳朝你去過星天監?”

    擦,難道天上的星星都是星天監不成,陳朝撇嘴。

    黃騰皺眉道:“咱們中元共有十四州,就算安州那邊常年匪患,拿掉這一州尚有十三州,怎麼就變成了九州?”

    “咳....我從遠方來,那裏不知十四州,只有九州。”對此陳朝含糊其辭,矇混過關。

    蘭兒姑娘拍著青蔥小手鼓掌:“公子真厲害,歌詞簡潔,朗朗上口呢。”

    也不知這話吹捧成分有多高。

    朱遠光撇了下嘴:“還行吧。”

    杜勇目光閃亮:“我覺得不錯啊,既然這是陳朝家鄉的歌,還有其他的嗎?”

    “有的。”陳朝丟給他一個讚賞眼神,似在說算你識貨。

    眾人翹首以盼,行酒令也不玩了。

    醞釀片刻,陳朝腦子裏閃過無數回憶,一首屠洪剛的精忠報國再次唱響。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

    ......

    花燈節將近,京都城內傷到皇親貴胄,下至販夫走卒,已經投入到迎接節日到來的火熱氣氛當中,互相串門商議與置辦各項事宜。

    連平常很少出門的幾位王爺府中,也都開始絡繹不絕的人來人往,與民同樂。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也是皇室的節日。

    畢竟在中洲而國的王朝,皆以上古人皇血脈自居,花燈節的由來,便與人皇妻子有關,哪怕她是妖,卻也是中洲歷史上第一位皇后,無法磨滅。

    最近漢王府上就迎來一位重要客人,對方對音律之道頗為喜愛。

    漢王老了,成天待在府里美女美酒伺候,侯服玉食,享受著沒羞沒躁的腐化生活,便派了世子進行招待。

    哪怕貴為皇親國戚,也無法免俗,每個王爺之間同樣有著不同地位高低之分。

    今天這位就是,論輩分比世子還要高一頭。

    漢王世子趙孝如今三十有二,已過而立之年,卻要親自接待一位小他十多歲的堂妹,心裏也是頗多鬱悶。

    可也沒辦法,畢竟誰讓人家的爹權勢比他們家大呢。

    爲了招待好這位堂妹郡主,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派人打聽到今日馨香院會有一場琴曲對奏,又有點為難,畢竟是青樓場所。

    沒想到堂妹得知這件事後,根本就沒有考慮,執意要來。

    趙孝只能讓其女扮男裝,包括其他人各自打扮,不至於太引人注目後,趕來馨香院在晚間琴曲對奏的附近要了個雅間。

    堂妹名叫趙若若,賜號永寧,乃寧王嫡女,屬於老來得女,疼愛有加,難免會有些刁蠻性子,居然拾掇他們找小姐,自己在旁觀看。

    “世子不必在乎我,請隨意。”

    一身月白華服繡雲紋,腰間繫著同色衣帶,打扮得體的趙若若此刻依舊清秀可人,眸子澄澈晶瑩,自有一股靈動,濃密的睫毛眨動。

    頭上扎著男士髮髻,髮髻插著一根玉簪。

    乍一看,倒也真難能看出對方原是女子。

    臨窗而坐。

    坐在對面的漢王世子面白無鬚,氣宇軒昂,自帶股貴氣,腰帶上掛著幾塊上好玉佩,叮噹響,聞言抬起頭,苦笑道:“堂妹莫要取笑為兄了。”

    趙孝從來沒過如此煎熬,席間一直表現得彬彬有禮,期盼著琴曲對奏趕快結束,也結束這糟糕的一天。

    不久後,當琴簫合奏的旋律悠悠傳來時,趙孝忽然發現此行不虛,那曲調當真如天上應有之物,心情也逐漸轉好起來。

    堂妹趙若若那邊,同樣麵露驚喜,沉浸在音樂的海洋。

    然後就在大家享受這動聽樂章沒多久,一首“大河向東流”豪邁的嗓音穿透所有,從隔壁傳來。

    趙孝,趙若若紛紛蹙起眉,頗為不喜。

    等到聽完,趙若若就有點不高興:“果然是烏煙瘴氣的雜亂之地,真是什麼人都有,如此怪異曲調竟也能唱的出口。”

    趙孝心想青樓這地方如此才正常,但這話自然不能說,皺起眉頭:“要不要為兄讓人過去把他們趕走?”

    “還是....算了吧。”猶豫了下,趙若若搖頭。

    隔壁偃旗息鼓後,琴簫和鳴的動聽音律再次清晰入耳。

    然而當兩人正欲沉浸進去時,那彷彿魔音般的歌聲再次衝破牆壁的阻隔,灌入雙耳。

    趙若若氣得濃密的柳眉倒豎,趙孝也生氣了,臉色冷冷的。

    不過很快,心裏卻泛起驚濤駭浪....

    “狼煙起,江山北望......”

    等聽完全曲,趙孝臉色變幻不定,有驚有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愕然。

    反倒是趙若若聽到最後,美眸撲閃,臉上露出濃濃好奇之色,然後看向漢王世子:“此曲頗為豪壯,以前卻是聞所未聞,還有前一首,世子在京都聽過嗎?”

    “從未...耳聞。”趙孝緩緩搖頭,麵露思索。

    ......

    雅間內,隨著陳朝一曲歌畢,趙開景幾人徹底驚呆了。

    回過神後紛紛拍案叫絕。

    “我....我,他孃的,這首曲比剛纔那首好多了,真他孃的....好聽!”憋了半天,絞盡腦汁,朱遠光也沒想出合適的形容詞。

    看到朱遠光這樣子,陳朝就想起前世一句話“奈何老子沒文化,一句臥槽行天下”,差不多就這樣了。

    還是趙開景多少讀過點書,還徜徉在歌詞的意境中,搖頭晃腦:“此曲大氣磅礴,令人鬥志昂揚,熱血澎湃,恨不能提刀去那沙場殺個千萬人。”

    那些舞姬此刻已經徹底被震撼到,歌都唱完了,她們腦袋還是嗡嗡的,一片空白。

    老趙繼續說:“陳朝,這也是你家鄉的曲兒,叫什麼名字?”

    這時候陳朝有些微微醉意,頷首道:“對的,精忠報國,嗝~~”

    “好名字!”趙開景眼睛一亮,又斟酌道:“對了,黃河是哪條河?位於哪州境內,為何以前從未聽聞。”

    陳朝啞口無言,話說老趙你那麼挑刺干什麼。

    黃騰推了他一下:“人家都說了是家鄉曲兒,你不知道不正常嗎,不過......”

    他頓了頓:“不過陳朝啊,你這首歌曲,怎麼像是在唱寧王呢?”

    “我沒有,你別胡說,不是這樣的。”

    談及這個名字,陳朝頓時一個激靈。

    但回頭一想,槽,特麼好像真有那麼一點意思?

    雖說陳朝完全沒有這層想法,但這首歌一出,若經有心人聯想,很可能就會跟寧王掛上關係。

    開頭第一句就是北望,北邊是哪?鎮守邊境的北鎮撫司!

    緊接著一頓渲染,而寧王鎮守北境已有十九年,二十年間一點都不誇張。

    接著馬蹄南去人北望,正應了寧王嫡女跟其副將,受命無奈回京的情形。

    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畢竟人家勞苦功高,卻因為一點懷疑被猜忌。

    可,我真沒有這層意思啊...陳朝忽然想到皇宮。

    如果那位皇帝要是聽到此事,會怎麼想。

    想著想著,陳朝冷汗就流了下來。

    不對不對,這是純粹悲觀的想法,就是一首歌而已,陳朝逐漸鎮定下來,反正寫歌的人又不是他,自己最多算得上歌曲的搬用工。

    看趙開景幾人樣子,也只是單純好奇,並沒有其他忌諱。

    沒錯,就是這樣。

    “哈哈哈好樣的陳朝,還有沒有,再來.....”

    朱遠光大笑,酒水揮灑,彷彿自己化身了這首歌中的主角,渾身熱血沸騰,還要再聽三百遍的意思。

    話音剛落,房門“砰”聲裡被大力推開,當先兩名護衛打扮的男子衝入。

    後方一男一女緊隨而至,兩人衣著鮮麗,一位中年,一位清秀少年,看起來像是一對父子,身上隱隱有種貴氣。

    大家本能警惕起來,陳朝同樣皺起眉。

    然而當目光落到那名身穿月白色華服繡雲紋的清秀少年身上時,視線在胸口停留,又在那白白淨淨的耳根上看了下,眨了眨眼,頓時露出古怪之色。

    女扮男裝,原來還真有人幹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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