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墨沉無比平靜，纖白的手指捏著它，語氣很是慵懶：“需要我去公安局問問看嗎？”

    “……”蘇南赫的臉色隱隱發青。

    鏡片後面的那雙眼睛彷彿蘊藏著多種情緒，下顎線緊緊繃着，甚至帶起了殺意。

    “是我當初怕手機丟了之後尋找麻煩放在裡面的。”他似乎是遏制著怒意，盯著墨沉目不轉睛：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這種藉口你們信嗎？”墨沉看向林湛他們。

    少年們一個個麵露鄙夷，看蘇南赫跟看小影片演員沒什麼區別。

    林湛把東西捏在手裏仔細檢視，好聽低音炮徐徐道來：

    “這能收聲，能定位，要不是放在手機裡面，說不定還能錄影。”

    他的眼神愈發嘲弄，掀眸對上蘇南赫的臉：“你們有錢人可真高階。”

    “可不是嗎？”劉一喝了口乾啤，嘲弄道：“你是跟誰打電話天天還要用自動錄音？難到手機上的錄音功能不夠你用了？”

    “我的手機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蘇南赫恢復冷靜之色，轉而看向墨沉：“雲瑤，我不希望你能夠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趕緊跟我回去，我跟你之間是什麼關係，這五年來，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情誼嗎？你總不至於要懷疑我吧？更何況你姐姐還在家裏等你，難道你要放棄你姐姐的生命嗎？”

    林湛望向墨沉：“她姐的生命為什還要她管？”

    他站起身，神色慵懶，語氣中帶著挑釁：“難道她姐跟她是生命共同體？”

    蘇南赫被氣得一噎，登時沒了耐心，擱著人抓墨沉手腕：“跟我走！”

    林湛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怎麼的，人家不跟你走你還要強拉著人家跟你走？”

    “要你管嗎？你是誰？”

    “老子就管，老子是他同學。”

    林湛反手抓住啤酒瓶，眼裏滿是戾氣：

    “你想打一架？”

    蘇南赫臉色微變，看向他手中的酒瓶，慫了。

    他是個優雅的人，從不打架。

    打架那種事情，都是粗鄙之人才會幹的。

    心裏默唸著小課文，他把手放開，又恢復了一幅清冷之色。

    在這陳舊的小店中，那不可一世的驕傲彷彿成了最好笑的下酒菜：

    “溫夏，我等你回來。”

    桌面上立刻響起一片噓聲。

    林湛將啤酒瓶子放下，戾氣還未消。

    墨沉眼眸含笑。

    她剛纔看到這個少年竟然如此張一二的出手相救，心裏透著幾分柔軟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剛認識的獅子突然幫著自己張嘴咬敵人了。

    開心得想要把這剩下的十萬零頭都給他！

    墨沉笑得愈發開懷，拿起啤酒對上林湛，得意洋洋：

    “你們看到了嗎，我們湛哥已經把我當成他的人了。”

    男生們瞬間笑開來：“那可不，我們湛哥就是重義氣。”

    林湛看向她，手裏的啤酒瓶“咚”的一下放在桌面上：“你跟我出去。”

    寒冷的夜晚人煙稀少，陸離將她抵在衚衕的牆壁裡。

    眼前的小姑娘裹在羊絨大衣裡面，眼神乾淨清澈，跟個小鹿似的。

    剛纔在那男人面前眼神野的一匹。

    怎麼在他面前這麼乖？

    這種強烈的反差勾著他的心，讓他難以平靜。

    這女人，像顆炸彈似的，力氣大，能力強，簡直就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但還是將那波濤洶涌隱藏在眼底最深處，質問：

    “掙快錢的目的。”

    “離開那幫吸血鬼。”墨沉坦坦蕩蕩：

    “你也看到了，我的養父母根本就不信任我，不僅在我的手機裡面放了監聽.器甚至還跟蹤我的行蹤，他們的目的，我也能夠猜得出個七七八八，但是隻要是溫慈活著一天，他們就不會對我動手，因為我是溫慈的移動血庫。”

    她擼起袖子，纖細白嫩的手臂上滲著淡淡的青色，仔細瞧還有幾個針孔。

    “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她噙著甜美的笑，那般不沾世俗，像是一隻楚楚可憐的小貓，聲音又軟又好聽：

    “我知道我身為一個孤兒不能要求這麼多，但是對他們而言，我根本就不是人類，我只是一個移動血庫而已，她們只需要保證這個血庫能夠平安活著，連我這個機器都不想維護。”

    林湛難掩震撼。

    他無法想象平常看起來如此乖弱的墨沉竟然能夠遭到如此對待。

    他以為這他的世界已經是煉獄。

    卻不想她的更是。

    林湛雙拳緊攥：“抽到一定程度按理來說是不應該建議你抽血了纔是，他們怎麼敢？”

    “私立的醫院跟她們有關係，估計暗地裏也收了他們不少好處，再加上我本人同意。”

    墨沉放下袖子，依靠著牆壁：

    “我沒有選擇，可我不想死。”

    她掀眸，對上林湛滿是震撼的眼：“所以，以後你掙錢加我一個，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少年心猛地一震。

    他滿腦子都是那泛青的肌膚，以及剛纔那蘇南赫的嘴臉。

    良久，他輕聲說：“我知道了。”

    墨沉微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林湛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將手機塞到她手裏：“這我的，給你。”

    墨沉看著手中這很明顯用了很久的手機，疑惑的看著他：“你給我，你用什麼？”

    “我家裏還有舊的，你先頂著，如果你要買新的再換給我就行。”他站在深巷裏，深深凝視著墨沉：

    “這手機雖然破，但是安全的的，你放心，有事情可以找我。”

    她聞言一怔，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認為，以後我們兩個就是兄弟了，湛哥？”

    林湛呼吸滯住，無聲頷首。

    湛哥。

    這麼普通不過的稱呼，幾乎身邊的兄弟們都要他這麼叫一聲，這個女的這麼一叫，軟糯糯的，他聽著骨頭有點蘇。

    他之前聽人家說一笑骨頭就軟了，覺得沒出息。

    笑怎麼可能會骨頭軟呢。

    但是眼下他看著少女含笑的眉眼，呼吸不自覺急促，一直咽口水。

    知道墨沉消失在視野中，他心裏的那種震撼感覺纔將將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