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陰寒，打量這倆男女，放開了1077：“那就快點，我趕時間。”

    阿九粲然一笑，趕緊領著她上了祥雲。

    雲梯緩緩上升，途徑墨斯所在的天神島，那裏春意盎然，還有他養的那些奇珍異獸在裡面活動。

    卻獨獨沒有他的身影。

    她眉眼間陡然攀上殺意，下一刻又被斂於長睫之下。

    殿中永遠瀰漫着晚霞，粉金色的光輝一路鋪開蔓延兩邊，每走一步，祥雲都會綻開白蓮狀，祥雲飄浮在空中，只有一雙大雁從大殿門口飛過。

    這便是天尊殿。

    她穿過雲路，進入正門，足足走了有一分鐘，纔到達這所謂無上尊貴的地方。

    兩側有上了年紀的老神仙在側，都是尋常見不到的元老級別，個個神色冷峻，宛若看著犯人。

    阿九領著她到正廳站定，雙手奉於身前：“啟稟天尊，罪人墨沉帶到。”

    墨沉掃她一眼，麵露譏諷：

    “剛纔還跟我說天尊要賞我，這會子又說我是罪人，你這撒謊是跟你主人學的麼？”

    “大膽！！”人群中有人高喝：“竟然敢在天尊面前這般無禮！”

    “我在天尊面前無禮，天尊固然對我無禮，天尊的人就是這樣教導手下騙人的？”

    墨沉冷眼掃向主殿：“天尊也是這樣騙墨斯上神的，是吧？”

    位於主位的男人不語。

    他身著在龍椅上，她看不清他的容貌。

    只知道身著白色長袍，上面滾著金絲所繡的圖案密雲，甚是威嚴。

    長久沉默片刻，他示意老神仙們下去。

    大殿中只留下了他們倆人。

    他的臉像是有一層僅墨沉可見的霧狀馬賽克：“墨沉上神，你可知你的罪過？”

    好傢伙，聲音自帶混響。

    墨沉心裏感嘆，毫無畏懼：“不知。”

    “你身為上神，戾氣深重，易犯殺心，我翻閱了你的清怨記錄，對人動手是家常便飯，更甚還會動手殺人，這就是你的清怨之道？”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墨沉面不改色：

    “客戶覺得好，那就是真的好。”

    “呵。”

    他冷笑：“你頂嘴倒快。”

    “是不是輪到我問您了？”墨沉仰頭，神色倨傲：“為什麼要那麼快處死墨斯，您是怕什麼嗎？怕墨斯將來有一天取代了您天尊的位置？”

    對方沉默，溫聲開口：

    “墨斯私藏罪犯，心甘情願替罪犯死，可與本尊沒有半點關係。”

    說得冠冕堂皇

    墨沉獰笑：“那你怎麼不問問我這個罪犯的意見？最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人卻死了，我會不懂嗎？”

    因為她死不掉。

    她只能被活囚，那樣千萬年也不會離開那臺子半步。

    何等痛苦，她們心裏都有數。

    天尊知道墨斯重情重義，知道他會主動求死。

    他把每一步都算好了！

    天尊沉默片刻，忽然手一揮，將她送回了清怨閣，連話都不跟她說了，直接千里傳音——

    “從今以後，你的搭檔將換清怨閣金牌搭檔阿九配合，她會告訴你該如何正確清除怨恨。”

    她愈發暴躁，壓著脾氣冷靜道：“把我搭檔還給我。”

    “墨沉首席。”阿九款款走到她身邊，雙手揣在身前及其優雅：“1077已經更換了新的清怨師，以後就由我來負責您了。”

    墨沉一怔，扭頭看向了旁處。

    1077抱著資料亦步亦趨跟在杜懷左後麵，對方神色倨傲，還回頭催促：

    “趕緊跟上，慢吞吞的，誰教你養的一身臭脾氣？”

    1077神色委屈，與墨沉四目相對。

    杜懷左似乎是注意到他腳步放慢，抬手就給他腦袋一巴掌：“別走神！你是誰的搭檔？！”

    她壓抑的怒火瞬間冒了出來：“喂。”

    男人駐足，掀眸朝他望來。

    墨沉看了眼他身後跟小弱受一樣的1077：

    “清怨師不可以對搭檔動手，這是規矩。”

    而他卻微微一笑，不以為然：“是規矩沒錯，但規矩是死的，咱們是活的，每個搭檔和清怨師之間的那點糾葛就不勞您費心了，您身後，這可是咱們這裏最好的金牌搭檔阿九小姐呢。”

    “我不要金牌。”墨沉昂首：“咱倆換了，我要那個小弱雞。”

    1077水汪汪的眸子頓時盈滿感動。

    杜懷左卻無動於衷，推了推眼鏡：

    “那不行，我這可是天尊給屬下的，就算他再怎麼差，屬下都得教導他。不過您放心，這既然是您曾經用過的人，我必然是會好好對他的。”

    說罷，他公式化的笑容瞬間消失，拉著1077走了：

    “還不趕緊的？一個大男人吞吞吐吐，你以為誰都能慣你這個臭毛病？！”

    1077跌跌撞撞，頻頻回頭看向墨沉，活像是被拉走的寵物狗，滿眼都是不捨。

    她極其火大。

    被記過處分，工資開得少不說，身邊還多了個‘金牌’。

    這一窩的火沒地撒，她便扭頭看向阿九。

    女人笑得敦厚，顯然是一隻老狐狸了：“咱們也走吧，不能耽誤時間，戾氣不等人。”

    墨沉眯了眯眼。

    她直接把資料丟到她手裏：“剛纔那個是你之前的清怨師是吧？s+杜懷左。”

    阿九笑容微僵，頷首：“是又怎麼了呢？”

    “你看到他怎麼對我前搭檔了吧？”墨沉嗤笑一聲，走上前：

    “打狗還要看主人，你覺得，他是不是故意給我這個主人看的呢？”

    阿九眼中閃過畏懼，故作淡定：“阿左不是那樣的人。”

    “但我是。”

    她一把拍在她頭上，眼中閃過狠戾：

    “剛纔在大殿中撒謊耍我先壓著不提，但我知道天尊派你來看著我，但我明白告訴你，我這個人，誰也奈何不了我，你最好是跟那個眼鏡男說清楚，他打1077一下，我就打你兩下，我這個人渾慣了，誰敢打我的狗，我就一定打回去。”

    阿九被她扇得一嗡，瞬間泛起怒意：“墨沉首席！清怨師不能打搭檔！”

    “那你就去告狀吧。”墨沉獰笑：

    “既然咱們換了主人，我看看，是他做得狠，還是我做得狠。你要是敢跟我玩陰的，我就送你去畜生道，我可沒開玩笑。”

    阿九身子顫了顫，委屈抿唇：“……你不就是因為你是墨家小女就這麼狂？墨斯上神已經死了，還是爲了您死的！您怎麼一點都不長臉！”

    空氣靜了一秒。

    墨沉反手將她抵在牆壁上。

    資料嘩啦啦灑落一地。

    阿九瞳孔驟縮。

    慌亂的眼中倒映著墨沉寒冷的神色。

    她逼著她脖頸，眉眼狠戾：“你再敢跟我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