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初冷眸泛起波瀾，認真看著侍從：

    “你認為他哪一點值得人心動？”

    侍從琢磨了一下，試探著道：“大王女深情心裏只有你一個人，而且長得還好看。”

    “他若是真喜歡我，又為何娶了那麼多男人回去？”

    侍從哽住，撓了撓頭：“這我倒是不知道，難道是隔靴搔癢？”

    “呵。”林昱初冷笑連連：“真的嗎？我不信。”

    侍從啞口無言，尷尬著道：“大王女也主要是可憐，畢竟她自小就不受重視。”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不受重視嗎？”

    “……屬下不知。”

    林昱初不急不緩的說：“先帝在時，後宮有七十多個妃子，她們恨不得練就十八般武藝來討得他歡心，因為一旦失寵，在宮中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那種情況，沈以凡害得她母后被關了一年禁閉，若不是她母后有心機，知道往上爬，否則她們母女倆早就死在這後宮裡了。”

    侍從撓頭：“可是那時候大王女也是年紀小，只能說他是童言無忌。”

    “在宮裏麵就沒有童言無忌這幾個字。”

    林昱初駐足回首，望向清和殿，腦中裡不禁浮現起了墨沉的身影。

    最近陛下不怎麼寵幸後宮男寵，反而專注於朝政，甚至於要比前一段日子要好了。

    “沈妙奚之所以成為皇帝，不僅僅是因為太后對他的寵愛，而是因為，只有她才配得上君王之位。”

    他的眼神中透著嘲弄：

    “而沈以凡，江山給她，估計不到一年就垮了。她還一直以為自己配得上呢。”

    -

    沈以凡心事重重來到了裴煙雨的寢宮裏。

    她輕車熟入了摸進了他的後門。

    空氣裡瀰漫着令人心安的香氣，裴煙雨正提筆作畫。

    她悄悄走上去，低聲：

    “在畫誰呢？”

    裴煙雨手一抖，扭臉看向了她。

    那驚慌瞬間消失殆盡，甚至帶了幾分厭惡：“大王女怎麼來了？”

    這語氣要多生疏有多生疏。

    沈以凡笑笑，知道他是被嚇到了。也沒在意他語氣裡的怪異：

    “本王想要來看看你，聽說你遇到了刺客，就想來看看你過得如何。”

    “看看臣夫？”裴煙雨劍眉緊鎖，心裏不僅冷笑。

    是想看看他死沒死吧，還是想來看看他是不是過得很淒涼？

    他勾起嘴角，忍著把她打一頓的念頭，背過身去繼續畫畫：

    “您來也不通知一聲，我自然是嚇了一跳。”

    沈以凡沒看出來他他的臉色不好看，反而非常自然的坐到了他的身邊：“你與本王之間什麼時候還需要通傳了？”

    說著他那雙手就有意要往裴煙雨的腰上摸。

    裴煙雨反手拍開：“大王女，這是在宮中，請您自重。”

    啪的一聲響，沈以凡感覺被打的不是手，而是臉。

    臉上柔情驟然消失，逐漸變得陰狠起來。

    又是這樣，又是讓她自重。

    她有什麼不自重的？

    把自己心愛的男人拱手送給她的仇敵，自己培養出來的一流刺客，現在又成了那傢伙的寵夫。

    現在想要私底下摸摸小手都不行？

    越想越氣，沈以凡獰笑一聲，大刺刺坐在裴煙雨桌子上：

    “喲，當了寵夫就是不一樣，現在都知道拒絕本王了？待會兒你要求著本王跟你在一起，本王還不樂意呢。”

    裴煙雨筆尖一頓，看她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輕視神情，忽然覺得很噁心。

    從前愛慕沈以凡時，她偷偷來看他，提出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念頭，他就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兩個人也會在偷偷摸摸私會。

    後來就成了習慣。

    有時沈以凡在墨沉那邊受了委屈，她就會來他這裏，要求他跟她在一起。

    現在想想，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噁心，他自己也噁心。

    拳頭緊了又鬆，裴煙雨脊背漸漸挺得筆直，看著畫上那張笑臉，心情緩和不少，眼中也泛起柔光：

    “您不要再來了。若是被人發現，我們兩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沈以凡在林昱初那裏碰了一鼻子灰，本來就想要找裴煙雨瀉火的，聽他這麼說更是暴躁：

    “裴煙雨你什麼時候變得畏手畏腳的？如今本王好心好意來找你，你竟然還如此不識抬舉？”

    說著她視線往桌上瞥了眼，見到了那副畫上的笑臉。

    長得跟她有點相似。

    但是身著龍袍。

    不是她。

    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刺她一下，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你不要告訴本王，你畫的這是沈妙奚。”

    裴煙雨神色微變，卻是坦然：“本宮現在是皇上的男人，要畫自然也是畫皇上。”

    “好笑！”

    沈以凡指著他鼻子嘲弄：“你什麼時候這麼忠貞了？你是不是故意刺激本王想要爭寵啊？”

    裴煙雨難得愣了下。

    好久都沒有見到這麼臭不要臉的人了。

    他被氣笑：“本宮還不至於如此齷齪，大王女要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先走吧，一會若是皇上來了，你怕是躲不掉，”

    沈以凡自然不甘示弱：“本王怕什麼，本王不過就是來這跟你說說話而已，就算是皇上看到了本王，也沒有什麼可心虛的，畢竟當初若不是本王，你連你的皇上衣角都摸不到！”

    “皇上駕到——”

    一聲唱和極其響亮的插了進來。

    裴煙雨手一哆嗦，扭臉望向窗外，見到那明晃晃的隊伍已經大搖大擺的往這邊走。

    皇上……

    皇上真來了？！

    他臉色大變，正要跟沈一凡說快躲起來，結果一扭頭就見那啟用已經輕車熟路的跑到了衣櫃之中，並且很貼心的給自己帶上了門：

    “不要讓她知道我在這裏！不然我們兩個都得死！”

    裴煙雨：“……”

    剛纔不還拽裡拽氣，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怕嗎？

    他極其無語，趕緊走到門口相迎：

    “臣夫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墨沉剛想扶他，就嗅到了空氣裡面的一股冷香。

    這是沈以凡身上的味道。

    她眯了眯眼，把這個房間都打量一遍，在櫃子後面看到了一個被法術透出來的人影。

    雖然只能隱約看個輪廓，但是似乎也能夠從這櫃子的身影中看出她的狼狽。

    這是……

    被她抓姦了？

    她挑起眉梢，饒有興致的問：

    “你屋裏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