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這酸樣。

    墨沉手支下顎，像是慵懶狐狸般優哉遊哉的道：

    “大王女說得對，朕這兩天確實是有點不太節制了。”

    她不懷好意的眯了眯眼：“朕也確實是感覺最近有些力不從心了些，還是年紀大了，要知道愛惜身體。”

    沈以凡腮幫子都咬得發緊，好半會兒才憋出一句：

    “皇上知道就好。”

    “朕當然知道。”她又很苦惱，無奈道：“大王女你不懂，那種東西，人一旦沾上了都會上癮，尤其是在這種枯燥乏味的生活之中，輕易是戒不掉的。”

    她說得很是曖昧，扭臉又看向林昱初：“你說是吧？”

    被提到名的男人動作微頓，黑沉沉的眼睛望著她，乖巧得像是貓：

    “皇上說得是，臣夫也戒不掉。”

    沈以凡差點沒氣暈。

    戒不掉什麼？

    戒不掉色？！

    戒不掉每天晚上這個那個？

    墨沉攤手：“你看看，不僅僅是朕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就連皇夫也是如此，可想而知這種事情的極大魅力。”

    頭一次有人把“淫.亂之事”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沈以凡臉色憋的鐵青，恰如她現在腦袋上的青青草原，骨節攥得發白，愣是憋出一句：

    “那皇上就不能幹點別的分散一下注意力嗎？”

    墨沉板着臉道：

    “說起這個朕倒是有個主意，朕想要下江遊玩，微服私訪。”

    沈以凡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興奮了起來。

    “皇上您要微服私訪？”

    她頷首：“是啊，近來朝中也沒有什麼事情，正是清閒的時候，所以趁此機會可以出去玩一玩，也好散散心。”

    對方聞言更是開心得不得了：“那臣這就去安排？”

    “你安排？”

    沈以凡點頭如搗蒜，如果現在有尾巴，她一定搖得最歡實：

    “臣最會安排這種事情了，就讓臣來吧？”

    林昱初冷眼旁觀，感覺她就差沒把：“我想刺殺你”刻在腦門上了。

    他扭臉看向墨沉，果真就見墨沉毫無防備的笑笑，滿是赤城：

    “朕還是頭一次見到皇姐這麼興奮，難道皇姐也喜歡遊玩不成？”

    不，她不喜歡遊玩，她喜歡殺你。

    他幽幽看向沈以凡。

    對方笑容僵了僵，尷尬的到：“微臣想沒有人會不喜歡出去玩兒吧，微臣也不能免俗，既然皇上想要出去，臣這就去安排，一定要安排的妥妥當當才行。”

    說吧，她便匆匆告退。

    這種幾乎都要寫在腦門上的興奮讓林昱初冷笑連連。

    最讓他恨鐵不成鋼的是，墨沉這傢伙也是滿臉期盼。

    她還不忘跟他說：“你到時候也與朕同去可好？”

    很奇怪，明明當皇上這麼久，她彷彿依然還保留著一絲天真。

    這種天真在這樣的身份下，顯得格外刺眼。

    林昱初眸光微閃，向後退了幾步，俯身作揖：

    “臣夫聽陛下的。”

    墨沉開心拍板：“那就這麼定了，你先下去，朕還要批改奏摺，謝謝你的湯，朕會一口都不剩的喝掉的！”

    說完，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帶著小女兒辦般的嬌憨：

    “你辛苦啦，等到微服私訪的時候，你如果遇到了喜歡的地方，就可以離開遠走高飛了，你自己想想看吧。”

    林昱初神色驟然冷了，但見她拿起湯碗要喝，他臉色也好看了些，轉身離開。

    可前腳一走，後腳墨沉就擱下了碗，天真瞬間消失殆盡，彷彿剛纔的是旁人，甩手把湯碗遞給小路子：

    “把湯喝了。”

    小路子受寵若驚，遲疑道：

    “可是這不是皇夫大人給您熬製的湯嗎？”

    墨沉一個眼刀掃過去：“喝，喝完給他賞賜，就說朕龍心大悅。”

    這湯沒毒，但林昱初的好意，她一個也不碰。

    左右以後都是敵人。

    -

    林昱初走在御花園中，面色隱有愁容。

    為什麼會突然提出要微服私訪，難道是真的想要趁機把他扔掉？

    她難道就沒有看出來，沈以凡想要殺她嗎？

    “昱初。”

    一聲輕喚，林昱初回神。

    他掀眸，便見到羊腸小道盡頭，一女子正站在那裏深情凝望。

    她身著朝服，頭頂著烏紗帽，那雙慣常裝滿壞意的眼中此時此刻竟然突兀的蘊著深情：“好久不見，你現在還好嗎？”

    沈以凡這個狗皮膏藥。

    林昱初皺皺眉，疏離至極：“本宮很好，大王女儘可放心。”

    聽到他這麼說，沈以凡沒有感覺欣慰，反而痛心疾首快步上前：

    “我問你是否安好，是希望你真心告訴我，而不是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哄我。

    我知道，前一陣子我與廖尋那事你見了之後心情不爽，我知道其實我就是看見了你，故意想激你，想惹你吃醋的，是我錯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他，並抓住他的手：“你原諒我好不好？”

    林昱初想被扎到了似的甩開她的手：

    “大王女請自重，本宮是皇上的男人，豈能容你動手動腳？！”

    對方一怔，停滯在空中的手，顫顫巍巍放下，語氣裡還夾雜著一絲難以置信：

    “你是真心的嗎？”

    不等他回答，沈以凡又啜泣著：

    “我知道你心裏有仇恨，我也知道你想要幹什麼，你委曲求全留在皇上身邊，不過就是爲了報仇血恨，可是我是向着你的，你不要對我抱有那麼大的敵意，我們兩個坐下來好好談好嗎？”

    林昱初冷麪無情，甩手背在身後，聽到她這麼說厭惡更是毫不遮掩：

    “大王女請您慎言。本宮既然跟在皇上身邊，那就對皇上絕無二心，若是大王女圖謀不軌，本宮會立即會稟告皇上！”

    她狠狠一震。

    這話聽起來不是假的。

    他眼裏的厭惡也不是假的。

    難道說，墨沉那傢伙真的是床上功夫了得？

    能夠一夜駕馭三男，還能夠讓他們流連忘返？

    沈以凡眼裏凝了淚：“林昱初，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不像是她，能夠跟你們這些男人不清不楚，我府裡的那些男寵每個長得都像你，我對你的愛，是誰也不能夠超越的。”

    林昱初嘴角抽了抽，乾脆大步離開，頭也沒回。

    侍從都得小跑才能跟上他：

    “您都拒絕過大王女那麼多次，她卻還是要跟您在一起，您就沒有心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