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我就不喜歡心疼哥哥(34)
墨沉有點疲憊,並未反抗,像潭如何也無法驚動的湖水,平靜望著他。
終於,蘇展的身體慢慢頹了下去。
他抱著頭,像個痛失所愛的孩子。
老實說,在宿主母親去世時,他都沒有這樣難受過。
當時他站在棺材前,連眼淚都沒有落下,望向宿主的眼神滿是清明和冷意。
那個時候母親剛火化,她手裏抱著母親巧笑嫣然的遺照,腦袋裏一片空白。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父親連餘光都不看母親照片一眼:
“結束了是吧,我還有事情要忙,司機會送你回家。”
母親的死從來沒有對他造成任何打擊。
但凡是他有眼下十分之一的傷心?她都會覺得舒服一點。
母親對他也是真心的啊。
但夏慕箏與蘇柔的死對他來說就好像是天塌了,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她安靜看片刻,忽然惡毒開口:
“你還有我啊,爸爸。”
蘇展茫然看向她,表情很滑稽。
墨沉冷笑著勾起嘴角:“法律上,我們兩個人還是父女,所以你不用擔心蘇清進了監獄之後會沒有人幫你分擔,一切都還有我呢,還有我在。”
她這句話就像是往他身上潑壺開水,燙得他渾身發顫臉色漲紅,幾乎都要漲成豬肝色,捂著心口暈厥過去。
醫護人員又風風火火跑過來急救,她在旁邊淡漠瞧著,見到了驍凜。
他神色匆匆,西裝也只是亂糟糟套在身上,一把將她拉到面前,仔仔細細檢視:“你沒做檢查?”
驍凜滿是擔憂,焦灼看看,確保她沒有少胳膊少腿也沒有解除憂慮:“趕緊進去再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內傷。”
她反手拉住他:“我車子都沒有半點剮蹭,我停住了,沒有受傷,你放心吧。”
驍凜眉心漸漸皺起,狐疑看她片刻:“你確定沒事?”
“我確定沒事。”
他這才舒了口氣,卻像是不會放過裡面的人般惡狠狠看了眼裏麵,拉著她離開。
喬翊被撞得手臂骨折,喬家人第二天就給他接回去後,再也沒有聯繫過她。
估計也是被嚇到了。
而蘇展急火攻心,常年都在喝酒應酬的他眼下癱了半個手臂,口齒和腦袋也不靈活了,但他竭力不要將公司傳給墨沉,但除了墨沉,沒有別人能選。
而他也再不能擔任公司老總。
蘇清要在監獄裏麵蹲七年,估計他等不到那個時候,公司就會設在別人手裏了。
他直接將公司股份賣出,拿著那些錢安享晚年,等蘇清出來,但還不忘警告墨沉:
“我就是死你也別想拿到一分錢。”
再過了兩個月,他又給她發訊息:“你就不想看看你爸爸嗎?!”
生了病,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離開,他又誰都不相信,身邊只留了保姆一個人,日子過得極為孤單。
甚至於到最後,他還語氣硬邦邦的要求:“你來見我一面,偶爾也來看看我,我還能給你點東西。”
她連簡訊都懶得回。
那些東西,當初不稀罕,現在也不稀罕。
生意越做越大,她也越來越忙,反而將所有東西都賣給了驍凜,讓驍凜一手掌握。
離開H市之前,驍凜提出想要見她一面。
兩個人站在江邊,漆黑的光景映襯著遠處絢麗繁華,不遠處就是老闆娘的攤子,只是這時太晚,這裏麵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驍凜望著遠處,若有所思:
“第一次見面時,你說我喜歡吃甜食,我這輩子都沒吃過甜的,沒想到你還真說中了。”
他似是有些傷神,望著她,眉眼深深:
“你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
墨沉一怔,低頭笑笑,掩飾些許落寞:
“我瞭解的都是表面而已,至於內裡,我纔不是最瞭解你的那一個。”
驍凜沉默。
他舔了舔糖果:“也是,你的確不瞭解我。”
這話中似有話,她挑眉看向他,見他一雙眼蘊著濃濃的情意,慢慢走近她:
“但我也不需要了解,我甚至要的不多,我只要能看見你。”
她訝然,呆呆站在原地未作反應,忽然腰肢被攬住,一個炙熱的吻就印了下來。
!!!
驍凜死死俯身死死攬住她的腰深入擁吻,這個動作彷彿已經在腦海裏麵想象了千遍萬變,熟稔卻又青澀。
草莓味渡入墨沉口中,腦袋一片眩暈,轉身被抵到椅子上。
情到深處,驍凜甚至還欺身上來,毫不費力將她抱到大腿上繼續。
她猛然清醒,狠狠推開他,滿臉懵逼。
驍凜有一瞬清明,又把她頭扣下來吻住。
這個吻強硬得就像他整個人,也像是碰到了最心愛的東西,一發不可收拾。
她再度將他推開,在他又要湊上來時捂住了嘴:
“你瘋了?”
驍凜嘴唇透著血色,竟色.情又惑人,仰頭看著她:“我很理智,但我得承認,我也很上癮。”
墨沉:“?”
她怎麼不知道這傢伙是個老流氓。
從他身上下來,她又羞又憤,壓抑著想打他的心思:“我們才認識多久?”
驍凜訝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但卻是滿臉理所當然:
“我怕我現在不這樣,下次我就沒命這樣了。”
她聞言哽住,眉心擰得更緊:“你別說這話就想要我理解你這種行為!”
“我知道,也沒想要你理解。”
驍凜將糖在舌尖處滾了滾,拉住她,眼裏泛着好似江面上的碎光:
“蘇念,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等我把這邊事情都處理完,我去找你,我跟你兩個人,過太平日子,你看怎麼樣?”
她微驚,心跳更雜亂幾分:“你想跟我走?”
他聞言,收斂了笑意。
那雙蘊著墨色的眼,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認真:
“只要你不嫌棄我。”
“……”思緒像是被誰拿了小刀輕輕斬斷,她竟有那麼一刻在考慮這個問題。
但她瞬間恢復理智:“算了吧,我不能。”
驍凜怔了怔,卻沒有太多意外之色,低頭看了眼他的手。
他手生得不秀氣,寬大,佈滿薄繭,尤其是開槍的地方有厚厚一層,像是他如何也洗不下的罪孽。
片刻後,他仰頭看向墨沉:
“要走了,來個最後的擁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