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裡，好像是有誰跟她科普過。

    墨斯站在陽臺下，看著少女沒有打算再出來，眼裏柔色卻不減。

    他剛纔忘了遮掩，怕是被她看出來了，但沒認出來他是誰。

    下屬站在他身邊，納悶對著陽臺望了望，不解道：“段總，您這主動來看她卻不告訴她，這樣，她還能看上您嗎？您得主動出擊啊。”

    另一人很不贊同：“太主動把人家姑娘嚇到怎麼辦，還以為我們段總是變態呢！”

    幾個人開始熱烈討論，墨斯卻忽然開口：“回去了。”

    他轉身上車，開啟手機，置頂訊息欄裡，一個人發來了聊天截圖。

    截圖上的主人公非常熟悉，正是孟傾城。

    緊跟著一條訊息發來：【老大，她想要僱人把宋意羨賣了，需不需要我去提醒？】

    墨斯眸光微閃：【不必。】

    【那……宋意羨要是上當了怎麼辦？】

    【她不會。】

    回了這三個字，墨斯眼裏閃過一抹狠絕，還不忘了補上一句：【宋意羨如果找你們，不必收錢。】

    【明白。】

    -

    墨沉出院時，孟瀲灩也來接了。

    她跟在父親身邊，依然是那麼謙卑，只是這一次不再像是從前那樣帶著小女人的溫婉，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不斷不斷給墨沉道歉。

    宋晏雖然還默許她跟在自己身邊，但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孟佳念一如既往，待在她家裏，漸漸與她身份對調，變成了透明人，依舊每天早上會做早餐，畢恭畢敬送到她們面前。

    “意羨請用。”

    烤好的吐司片放到她面前，孟佳念怯生生收了手。

    餐廳內只有她們兩個人。

    墨沉隨意掃了眼早餐，輕笑：“明明這房間裡面沒有別人，卻還要在這兒裝模作樣，你不累嗎？”

    哥哥們最近這一陣子工作繁忙，就連上大學的兩位也忙著學業。

    基本上只有她們兩個。

    但孟佳念現在好像是又變聰明，不管她怎麼惹她，她都不生氣，也不哭，只悶悶低著頭：

    “我沒有裝，是我對不起你，沒有拉住你。”

    她低聲喃喃，小心翼翼：“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原諒？”墨沉嗤笑，切開吐司，動作極為優雅：“傻姑娘，我怎麼可能怪你呢，畢竟我現在已經搶回來這一切，心情好極了。”

    說罷，她起身離開，拿起包包出了門。

    孟佳念染著紅血絲的眼直盯著墨沉背影，在她離開時拿出手機：

    “她已經出去了。”

    對方回了個OK的表情。

    她眼裏閃過一抹快意，眼神逐漸變得冷厲：“搶回來這一切？”

    孟佳念獰笑一聲，表情逐漸猙獰：“可別高興得太早。”

    墨沉今天約了九九逛街，地方屬於步行街，就站在路口等待。

    一對步履蹣跚的老人慢吞吞走到她面前，有些疲憊的撫著路燈喘氣。

    兩位身形消瘦，好像是好久沒有吃飯了，身上髒兮兮，頭髮也很是蓬亂，看著極為可憐。

    這一路走來，墨沉注意到路人都會自動繞開她們兩步遠。

    身上還帶著一股許久沒有洗澡的汗臭味。

    她站在兩位老人身後，沒有打量他們，忽然感覺到老人瞅了瞅她，小心翼翼試探著開口：“姑娘，我們剛被兒子和兒媳婦趕出來，現在無家可歸，你能不能施捨一點，領著我們吃點什麼東西也好。”

    她一怔，下意識伸手摸口袋，歉然搖頭：

    “不好意思，我沒帶現金，不過你們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取給你們。”

    兩個老人眼睛一亮，似乎是好久都沒有見到她這樣的好心人了，感激的說：

    “不用不用，這附近也沒有銀行，你能不能請我們吃點東西，我們吃的不貴，就麪條就行！”

    倆人一邊說著，一邊非常熟稔的跨過墨沉的左右手臂，又好像是要將她挾持過去，生怕她跑了：

    “那邊有一家麪館，我們經常去那吃的，那家又便宜！”

    說起這個麪館，兩個人眉飛色舞，好像是什麼山珍海味一般，連忙帶著她往那邊走，墨沉也沒拒絕，被夾在他們兩個人中間，汗臭味一陣陣涌上來衝得她有些眩暈，她也好脾氣沒有掙開。

    一路略過乾淨雅緻的飯店，最終繞到了個小衚衕裡。

    這條衚衕彷彿與世隔絕，都是做賣外賣的簡陋店，其中一間更加與衆不同。

    其他店鋪好歹還做做樣子，但是這間麪館上面的字跡模糊，搖搖欲墜，好像打個噴嚏都能把這牌子給震下來。

    這裏……吃飯？

    墨沉挑眉，看向髒兮兮的玻璃門。

    裡面隱約有幾個壯漢身影，像是食客，坐落在餐廳裡的每個桌子，但都保持著背對姿勢，像是鬼一樣。

    她站住腳，兩位老人一起架著她往裏走愣是沒挪動她半寸，反而累得氣喘吁吁：“咋了姑娘？你反悔了？”

    這動靜雖然不大，但壯漢似乎是也注意到了回頭看朝她們看來。

    一張張模糊了五官的肉色人臉映在骯髒玻璃窗內，莫名讓人毛骨悚然。

    食客不斤斤都是男人，且個個都穿著黑色背心。

    1077警告道：“沉爺兒，我剛纔查了一下，這是一家正在出兌的店鋪，裡面那些人都不像是什麼好東西，你得警惕著點。”

    看出來了。

    她眯了眯眼，忽而詭譎一笑，扭臉看向奶奶：

    “爺爺奶奶，我覺得你們有點太瞧不起我了，我可是很有錢的，這種地方怎麼能夠讓你們吃飽呢”

    老人家聞言一怔，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耐，但很顯然是老手了，又堆起憨厚質樸的笑：“哎呀不用！這裏的麵便宜，才三塊錢一碗，你一個小姑娘這麼好心，我也不能夠讓你破費啊，咱們進去吧，順便你也吃一點！”

    她輕飄飄抽了手，繞開腳下油坑：

    “我不去。”

    墨沉雙手抱懷，在這狹窄小巷子裡，像個格格不入的孔雀，語氣嘲弄：“這地方配不上我，我是不會進去的，不過，既然我已經決定幫你們，那就好人做到底。”

    她一把牽起老奶奶，在對方非常強硬抵抗，她毫不費力將其帶出衚衕。

    老奶奶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頻頻回頭，老爺子也是慌了神，抬腿跟上，這回子倒是不累了，反而步伐矯健，語氣焦灼：

    “你這丫頭帶著我們去哪兒啊。”

    “吃大餐啊。”她含笑回眸：“吃最好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