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一怔，彎著眉眼笑：“我本來就是出來旅行的，你剛纔來的時候沒看見我也是正常。”

    紀淮左還是麵露狐疑：“真的？”

    “當然是真的啦。”她眨眼，故意逗他：“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以為我有瞬間移動到你們身邊的超能力吧？”

    淮左嘴角抽了抽，沒好氣的看了眼沈鹿鳴，沈鹿鳴頓時心領神會，仔細檢查墨沉身上有沒有受傷痕跡，關切問道：“洛桑，你疼不疼，有沒有被嚇到？”

    “沒有，這種小事兒下到什麼啊，更何況我還有你們呢。”

    他頓時鬆了口氣，埋怨嘟唇：“我反正是要被你給嚇死了，那男人看你的眼神色眯眯的，我恨不得把他給吃了！”

    這話說的還挺暖。

    墨沉輕笑：“是啊，他把紀淮左打成那個樣子，你想要吃了他也是正常的。”

    沈鹿鳴一怔，耳朵頓時泛起紅暈，怒道：“那不一樣！你對我們來說很重要的！如果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還讓我們兩個人怎麼活？下次不許這樣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天天說這些話，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她揉揉耳朵，扭臉看向紀淮左：“你也是，下次能不能精明一點，不要誰騙你你就相信誰。”

    紀淮左眼眸深深，緊緊盯著她，斂下些許深意：“嗯，聽你的。”

    她很欣慰。

    還好，她養的這幾個小朋友每一個都聽她話，說什麼都聽什麼，決不食言。

    墨沉示意沈鹿鳴好好照顧他：“我就先回國了，你們有機會可要回來看看我，別把我弄得像是孤寡老人一樣。”

    倆人齊刷刷點頭，跟接受教育似的。

    該說的說完了，墨沉轉身，正準備離開，忽然感覺眼前一花，周遭天旋地轉，軟趴趴倒在了地上。

    “洛桑？！”

    “洛桑！！”

    熟悉的聲音由近及遠，反覆隔絕在了一層薄膜之外，她想要睜開眼，卻感覺在自己被什麼東西狠狠遏制著，無法動彈。

    腦海中1077的聲音顯得異常清晰：“沉爺，您已經幫他們渡過了生命中最大難關，戾氣值正在穩步下降中，您該回去了。”

    ……

    墨沉再睜開眼，就已經躺在醫院裏了。

    是個軍區醫院，環境簡單幹淨，身邊圍著一圈人。

    歡歡也來了，她雙眼通紅的看著墨沉，好像她得了什麼絕症：“姐……”

    這一天早就已經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比想象中更快了些。

    墨沉表現得很淡定：“你哭什麼？”

    這一句話，就像是開啟了許歡的閘門，淚水止不住留下來，哭得悲慟不已，彷彿在感嘆命運不公：“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墨沉看向身邊。

    紀淮左和沈鹿鳴也紅著眼看著她，兩個特別愛乾淨的少年臉上都有青色鬍渣，不知道守著她多久了。

    遠處有急促的腳步聲跑來，墨沉抬眸看去，就見陸贏川大步衝入房內，還在氣喘。

    微風恰好吹入房中。

    她一陣恍惚。

    好像是又看到了初見的少年，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滿臉焦急再見到她的一瞬間趨於平靜。

    只是乾淨青澀少年已不再。

    如今他穿著奢侈品最新款的定製大衣，再也不是毛茸茸的短寸頭髮，碎髮遮擋著他眉眼，斂著如烏雲般翻滾的情緒，沉默走到她面前。

    “我們去國外。”陸贏川抓住她的手，冰涼的，沾著冷汗，語氣不容置喙：“我會用一切手段治好你的。”

    “不用。”墨沉擺手，雖然她感覺不到疼痛，但很明顯察覺到這身體的虛弱：“死就死了。”

    “你放屁！”他忽然紅了眼：“洛桑你他媽敢死！我去地獄裏追你！”

    墨沉一怔，咧嘴樂：“在電視上冠冕堂皇，果然還是還說髒話。”

    陸贏川愣了下，攥著她的手更緊：“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嗎？”

    他似是帶著懇求，身體隱隱發顫：“洛桑，這一輩子我都沒要求過你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什麼，這一次，你聽我的，不行嗎？”

    她聞言蹙眉。

    心裏頭也有一股酸澀蔓延，至喉嚨，至眼中。

    過了好半晌，她壓著哽咽：“別為難我了。”

    水霧濡溼了她的眼，望向這些朝夕相處了九年的家人，似是最後的懇求：

    “請讓我體體面麵的走吧。”

    他們皆是一震，不約而同紅了眼眶。

    最終什麼也沒說，都沉默待在房中，悄悄地抹眼淚。

    只有陸贏川倔強看著她，緊攥她的手不願意送開，彷彿還是過去那個拿著磚頭去保護她的少年。

    “臨走之前，我可以滿足你們一個願望。”她故作輕鬆：“除了讓我活著。”

    剛想開口的許歡哽住了。

    她哭得特別難看：“姐，我不想要願望，我就想要你活著，你不是說，要一輩子保護我們嗎？為什麼就這樣走了呢？”

    墨沉沉默望著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回答。

    其實可以的話，她也願意留下來。

    但她不能。

    忽然，陸贏川拿出了身份證：“說什麼你都能答應是嗎？”

    墨沉蹙眉，不解其意。

    只見他染了紅血絲的眼緊緊盯著她：“我們結婚吧。”

    她一怔：“你說什麼胡話？”

    “我很清醒。”陸贏川將他的身份證塞到她手裏：“戶口本我也帶來了，我想跟你結婚，這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在預謀的事情了。”

    “……”她皺眉，反手把身份證塞回去：“開什麼玩笑，我都要死了，你跟我結婚沒多久就會變成喪偶，這以後你還怎麼娶媳婦？別鬧了。”

    “我不娶別人我只娶你一個。”陸贏川定定看著她：“洛桑，我早就喜歡你了，他們誰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但不要緊，你現在知道了。”

    墨沉：“……”

    【1077你不知道吧？】她保持著最後用一絲理智。

    1077撓了撓頭：“沉爺兒，不瞞你說，我看出來了點，但你說我總會想到兒女情長，嫌我不出息，我就沒說。”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而陸贏川就趁熱打鐵，單膝跪地，將口袋裏的鑽戒拿出來：

    “嫁給我吧洛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