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不是沒有建議過徐槿初說話態度。

    但是這位姐姐就連對待朋友的態度都是那麼高高在上，還能指望她對別人如何溫柔？

    快別搞笑了。

    墨沉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道理。

    她素來也不喜歡多管閒事，既然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那剩下的就看她自己那注意就是，與她無關：“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下了逐客令，徐槿初也不能厚著臉皮留下來，她站起身，餘光不由自主掃向蕭塵，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失落感頓時涌上心頭。

    難道現在她腿好了，這個男人對她的態度就跟從前不一樣了嗎？

    果然跟她在一起時不過就是爲了彌補愧疚而已，等時機一到就把她給無視了。

    渣男。

    她反咬唇，眼裏閃過一抹憤色，沒再吭聲，大步離開了。

    卡座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

    有人吐槽道：“我現在一看到徐槿初我就呼吸發緊，感覺我都快要得上徐槿初後遺症了。”

    “誰說不是呢，我看見她也鬧心，生怕她下一句過來懟我，我還得憋著不能夠懟回去。”

    墨沉優哉遊哉翹著腿，聽他們討論，餘光略過蕭塵。

    他兀自一人坐在那裏，表情陰鷙，佈滿不快。

    “要過去送她嗎？”她提議。

    蕭塵臉色微變，抬眸看向她，目光深不可測：“我為什麼要去送？”

    墨沉挑眉：“因為……你喜歡她啊。”

    他目光卻是愈發冷冽，拿起酒杯，輕輕晃動：“現在沒有。”

    他的確是喜歡過她。

    喜歡她並不嬌滴滴，喜歡她自立自強，喜歡她不顧一切往上爬的樣子。

    如果他們兩個人能夠在一起，一定會是天作之合，能夠成為一對很好的拍檔。

    但自從她無法行走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用盡一切辦法去醫治她的雙腿卻都無濟於事，對於他來說，儘管她沒有辦法在想是過去那樣，他也沒有半點想要放棄她的念頭。

    就算是沒有雙腿又能如何？

    他願意成為她的雙腿，為她遮風擋雨，為她做一切。

    但徐槿初一直怨恨著他，就連吃飯的時候都要面目猙獰嘲笑他：

    “我的腿斷了你還有心思吃飯？”

    “蕭塵，你不要以為你把這些禮物給我，我就能夠高興，我告訴你，這是你欠我的，就算是我要天上的星星你都得給我摘下來，因為這是你應該做的。”

    “林淺犯下的錯，你蕭塵也難逃罪責，就算是你像是一條狗一樣在我面前搖尾乞憐，我也絕對不會對你有半分心軟。”

    “蕭塵，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跟你那幫兄弟有所往來，以後你只能待在我身邊，如果非得要跟他們出去吃飯，一定要帶上我。”

    如有違背，她就像是瘋子一樣在家裏歇斯底里摔東西：

    “你不喜歡我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這樣的人就是三分鐘熱度，你現在開始嫌棄我了是不是？”

    就算是鐵汁子澆成的真心也總有破碎的一天。

    每一天都彷彿活在地獄之中，她從來沒有停止過怨恨他，就像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離開她。

    儘管感情不在，他也是帶著責任，沒打算過放棄。

    蕭塵眼神逐漸黯淡，動作煩躁，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1077道：“我給您查到了從前兩個人的資料，徐槿初是真的不拿他當個人看，怎麼作怎麼來，只怕，現在他已經看到徐槿初就生理性厭惡了吧?”

    這樣啊。

    墨沉眸光微閃，按住了他想要繼續喝酒的手。

    蕭塵微怔，扭臉看向她，一根薯條喂到他嘴裏：“光喝酒有什麼勁，還得吃點東西，不然我不是白做了嗎？”

    他皺了皺眉，吃掉薯條，番茄醬與薯條味道瀰漫着，也不知是不是酒精反應，起碼，他不再感覺寒冷。

    等聚會結束，蕭塵主動提議送她，兩個人並排坐在後車座上，相對無言。

    等車子在公寓停下來，墨沉下車，正準備進入大門時，蕭塵忽然喚住她：

    “林淺。”

    墨沉駐足，回頭看去。

    秋風拂過，髮絲拂過臉頰，她攏緊毛衫，好奇凝著他。

    站在邁巴赫旁的男人滿臉凝重，張了張嘴，最終深沉道：

    “對不起。”

    她訝然，心臟緩緩加快，面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1077說：“戾氣值降低二十。”

    就是這麼心軟的一個小姑娘，只要道歉，她就能心軟一大半。

    蕭塵不指望她能說什麼，只是他的悔恨來得太晚太遭，如果他當初能夠冷靜一點，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

    徐槿初放在他身上的恨，他又何嘗不是原封不動送到了林淺身上。

    長久沉默過後，墨沉歪了歪頭：“還有事兒嗎？”

    蕭塵搖頭。

    她轉身離開，走兩步，忽然道：“太遲了，蕭塵，我們都太遲了。”

    如果她當初能夠清醒一點，不去約見徐槿初，就不會發生。

    如果蕭塵能夠理智，不要這樣針對林家，父親也不會死。

    但她也不清白，與蕭塵和徐槿初這三角關係中，他們互相傷害，誰也洗不乾淨。

    那些失去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蕭塵心抽痛，難得浮現一抹傷神之色，沉默凝著她的背影。

    -

    翌日清晨，墨沉咬著三明治出現在樓下，卻發現一輛熟悉的車已經在那裏等候了。

    她皺眉，見到車窗徐徐放下，一張熟悉得側臉出現在了她面前。

    蕭塵手拿報紙，淡漠掃她：“順路。”

    1077吐槽：“他纔不是順路，他起碼要提早十分鐘。”

    墨沉滿臉冷漠，直接上了車。

    她不排斥跟這傢伙在一起，主要是宿主喜歡，只要接近蕭塵，她這身體就激動得像是她第一次拿獎似的。

    只要是能夠讓蕭塵對她態度好轉，她的戾氣就會嗖嗖嗖往下掉。

    這就是痴情女人的力量嗎？難道不是應該手撕仇人？

    墨沉氣悶，狠狠咬下一口三明治，忽然，一杯豆漿地到了她面前。

    還散發著香氣，是宿主很喜歡的一家早餐。

    墨沉挑眉，好奇接過三明治：“這……也是順路？”

    蕭塵神情淡漠，沒說什麼，只繼續看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