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倒是沒什麼反應，這種情況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下課之後蘇暖暖主動把群號告訴了美術老師，順便親眼看著老師點了申請加群，還寫了備註，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過美術老師。

    岑煬整個人都不是很好。

    因為剛纔那節課，全班大部分的目光都在他一個人身上，雖然有蘇楊幫忙分擔點視線，但是這種眾目睽睽的感覺，讓他忽然想起了很早之前，他被母親接回去的時候，一大家子人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他，每個人都站在不同立場，但是唯一的相同點是，他們對他都沒有善意。

    班主任似乎是5G衝浪選手，沒過幾分鐘就同意了美術老師的申請，還在群裡艾特美術老師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蘇楊看著美術老師傳到群裡的圖片，默默按了儲存。

    不愧是美術出身，拍照都很會選角度，這技術堪比專業攝影師。

    蘇楊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他和岑煬坐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好看。

    美術老師拍攝的角度剛好是正面偏右上一點，照片裡蘇楊戴著金絲邊眼鏡看書，但是目光是偏向岑煬所在的左邊的，岑煬在寫作業但是剛好寫到右邊的一頁，這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人的眼神有交集點一樣。

    而且現在是一天陽光最好的時候，少年的髮絲都被鍍上了一圈不規則的光暈，岑煬面板比女生都白，微微垂著眼眸的樣子看上去很安靜，讓人捨不得有一點打擾。

    蘇楊默默把這張照片設定成桌布，然後很熟練地把手機收起來。

    但是就在這會，他的衣袖被岑煬扯住了。

    蘇楊轉頭，剛剛照片中最吸睛的主角現在正和他對視。

    而且岑煬的目光很平靜。

    “你到底有幾個手機？”

    “一個啊，就這個，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我順手帶來了。”

    蘇楊臉上沒有多餘的神色，而且完全不顧教室裏的監控攝像頭，把手機背面放在岑煬面前。

    的確是岑煬記憶裡的型號，但是他不確定蘇楊到底是有兩個一樣型號的手機，還是真的出門的時候順手把手機帶走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現在都不方便驗證他的想法，畢竟這是在不允許出現手機的場合。

    對了，這是在不允許出現手機的場合。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能有人舉著手機那麼肆無忌憚地拍照？

    岑煬想到了兩種可能性。

    一種是微型相機，就像民國電視劇裡一些特務隨身攜帶的帶著昂貴膠捲的巴掌大小相機，不過這種東西現在應該很難找到了吧？

    第二就是，貼吧的那個人應該是學校攝影社的，只有攝影社團的學生偶爾會被允許帶著相機，畢竟他們平時有活動的時候需要幫助學校的網頁和公眾號拍攝活動照片和影片，沒有活動有攝影大賽的時候也會需要上交作品。

    不過如果是前者，那就很恐怖了，這個學校有很多學生都有一定的家庭背景，因此出現過階級鄙視，這種現象在重點班尤為常見，這也是岑煬懶得進重點班的原因之一，他本來就是不想勾心鬥角的人，進入那種地方，只會招惹一身麻煩。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還挺好辦的，雖然不知道攝影社現在的社長是誰，但是讓褚氿幫忙看一眼就好了。

    “你說那個論壇的帖子啊？前幾天才被我警告過。”

    褚氿一邊吃著咖哩土豆一邊和岑煬對話。

    “果然食堂阿姨還是比較擅長燒土豆。”

    褚氿滿意地咬了咬勺子。

    “你也注意到了嗎？”

    岑煬抬起頭凝視褚氿的表情。

    “對啊，我覺得發那個帖子的人純屬就是沒事找事，你好不容易安分幾天，他就跳出來給你找麻煩。”

    說完褚氿很嫌棄地皺了皺眉。

    “你就沒發現，那幾張照片拍攝的角度問題嗎？”

    那幾張照片的主人公都是岑煬和蘇楊，因為在那張照片裡面，路人角色都是偏著頭或者低著頭的，幾乎沒有一個露全臉的，只有岑煬和蘇楊，在照片裡面露了全臉。

    “怎麼說呢，我覺得這算是個猜測，但是你也不能就憑這個就下定論，因為在這個學校裡有很多老師都管不了的學生，即使學校嚴禁手機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偷偷帶，你不也是其中之一嗎？”

    岑煬偏著頭，平靜地看著褚氿。

    “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把我帶去教務處？”

    褚氿剛吃了一大口，被岑煬的話弄得不得不抬頭正視對方的目光。

    她好不容易嚥下一大口飯菜，左手撐著下巴回覆岑煬的問題。

    “說實話我盯你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就沒撞見過，所以你最好被讓我看見，不然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岑煬揚起嘴角。

    “你看，就算是我，這麼挑釁你的職位你也會回擊，更不用說重點班的人，但是為什麼……”

    褚氿愣住，她有些木然地看著岑煬的嘴巴一張一合。

    “為什麼偏偏現任的學生會長是個例外呢？”

    “這個答案，我想晚點再告訴你。”

    褚氿很快恢復了平常嚴肅的樣子，任誰看見都會覺得符合紀委的身份。

    “你的感情狀況我可沒法管，要是管了，說不定會被我媽找人揍一頓。”

    褚氿撐著下巴，指尖在側顏上點了幾下。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現在微笑的方式很像蘇楊。”

    岑煬瞬間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

    “褚學姐，好久不見啊。”

    說曹操曹操到，蘇楊捧著幾本本子坐到岑煬旁邊。

    “久嗎？我們上週才見過麵。”

    褚氿眨眨眼表示不解。

    “久啊，久到我現在才發現，原來當初推薦學生會長當上現在這個身份的人是你，而且你從進校開始幾乎就當上了紀委，是怎麼當上的，現任學生會的人都表示不知道，你休學一年這件事在現在也不是秘密了，但是卻沒有人瞭解你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蘇楊這時候還戴著眼鏡，他本來清秀裏帶著點騷氣的長相被金絲邊眼鏡美化了一大半，現在的樣子比褚氿看上去更像是學生會的常駐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