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紹對著蘇楊吹了聲口哨。

    “兄弟，啥時候訂婚啊？記得喊我去喝喜酒，我保證給你隨很多份子錢。”

    蘇楊冷漠地推開林紹的手臂。

    “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急什麼，我都不著急。”

    林紹輕輕“嘖”了一聲。

    “你今天早上幹了什麼事情你自己心裏不清楚是不是？這怎麼能叫八字還沒一撇？你這意思，是不是要等到領了結婚證，上過床了纔算是有這一筆了？”

    蘇楊沒說話，林紹也摸不清楚蘇楊的態度。

    “你們倆都被叫去喝茶了吧？怎麼樣，處罰措施是什麼？罰寫檢討還是……”

    蘇楊抬起頭。

    “沒有任何懲罰措施。”

    林紹愣了半天，連他想要去上廁所這件事情都忘記了。

    “啥？啥情況？怎麼就沒有處罰措施了呢？你給教導主任下毒了啊？”

    蘇楊無語。

    “我要是有這個本事現在還能站在這裏和你說話嗎？我怎麼不把你也毒死算了。”

    林紹搖搖頭。

    “這麼說話就不對了，好歹我們也認識這麼久，我又沒欠著你什麼，反而是你……”

    後面的話林紹沒有說出口，但是兩個人都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的，認識這麼多年，林紹的確算是沒有欠蘇楊什麼，但是蘇楊卻欠了林紹東西。

    他害的林紹差點沒辦法參加中考。

    這件事情，蘇楊沒想到林紹到現在還是過不去。

    但是同理換位思考，他自己也還沒過得去。

    “不說了不說了，都是過去的事情，過去了。”

    林紹拍拍蘇楊的肩膀。

    “當初我第一眼看見岑煬的時候就把他當你物件了，我看人是不是很準？”

    這句話說的讓蘇楊很贊同。

    “你當初為什麼覺得我是爲了岑煬才選擇轉班？”

    林紹笑眯眯靠在牆壁上，和蘇楊面對面說話。

    “我就是知道，你我還不瞭解嗎？”

    蘇楊皺了皺眉。

    “認真點。”

    林紹動了動腿換了個更加帥氣的姿勢堵在男廁所門口，時不時給新來上廁所的男生讓出可以透過的位置。

    “就是覺得岑煬和你有點緣分吧……說不出的感覺，反正我第一眼看見他就覺得你肯定很喜歡這種型別的，畢竟你這麼賤還這麼騷氣，就需要這樣的和你互補一下。”

    蘇楊微微揚了揚嘴角。

    “互補啊……”

    其實他們不是互補，更加像是同一種人，都陷在某個漆黑的地方拼命掙扎，只能互相依靠取暖。

    蘇楊不知道這一點岑煬到底看沒看出來，但是此刻他腦海裏忽然回憶起那天晚上，岑煬一隻手拿著白色空藥瓶在陽臺晃盪的樣子。

    那時候的岑煬的表情是蘇楊從來沒見過的脆弱神色，加上岑煬本來就很瘦，摸起來都沒多少肉，就是個行走的衣架子，不管穿什麼衣服都是輕飄飄空蕩蕩的，看起來就好像馬上要飄走了一樣。

    蘇楊到現在還記得那隻鬆鬆抓著藥瓶子的手，手骨修長，黛色血管在白皙，略顯蒼白的面板上清晰可見，脆弱的讓人不敢觸碰。

    但是他伸手抓住了他的少年，抓住了那隻好看蒼白的手，感受著手背上面傳來的溫度，在微涼夜風的襯托裡，那種感覺被無限放大。

    這導致蘇楊現在看見岑煬的手就想要抓住，想要握在手心裏麵。

    蘇楊好不容易打消腦袋裏的想法，就被林紹拉回了現實。

    “我覺得你最近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你這麼一胡來，你家裏人肯定都知道了，蘇茉也……”

    林紹忽然住口了，因為他看見了一樓的蘇茉，那樣子完全不是溫柔的蘇茉的樣子，顯然是互換了人格的主權，現在的蘇茉是另外一個人格。

    “算了，當我沒說，我簡直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計劃好的，從轉班到現在蘇茉換人格。”

    林紹用懷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蘇楊，可惜他的眼睛不是x光，就是看再久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蘇楊故作神秘地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前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你猜，這是不是我計劃的。”

    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應該是很多人計劃的結果，蘇楊今天早上這麼張揚，也是爲了岑煬考慮。

    他臉皮薄，要是不公開這層關係，估計他都不會坦然面對自己的內心，也不會坦然面對他們之前的愛情。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岑煬早點認清現實。

    這纔是蘇楊的目的。

    而目前來說，能領悟到這層的可能也只有林紹了。

    李塵和對於學校今天的爆炸性新聞完全沒有興趣。

    其實在蘇楊帶著岑煬去包廂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今天了，早來晚來都一樣，只不過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雖然如此，他表示淡定，不代表周圍人也同樣這麼表示。

    今天一整天他都要被周圍人的討論洗腦了。

    有這功夫，還不如想想三年前的漫畫書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高二教室呢。

    李塵和看著自己課桌裡面被塑膠袋包裹起來的漫畫書陷入沉思。

    他其實有偷偷去學校的美術樓和雜誌室看過，但是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資訊，據說兩個當事人是在頂樓跳下去的，所以李塵和特別去了頂層看了看。

    時隔三年，早就沒有什麼東西留下來了，但是或許是校方疏忽大意，當初跳樓事件導致的痕跡還留在那裏，比如說那個有點傾斜的欄杆。

    李塵和特別在那拍了照片，他第一眼看見頂層現場的時候就覺得，這可能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因為如果是自殺的話，其實壓根沒必要就在學校用那麼極端的方式。

    周圍也有爛尾樓，哪裏不能利用，非要在學校，而且還留下那麼多東西。

    如果早有預謀，應該把事情都處理好，再悄悄去世。

    不管怎麼說都很奇怪，但是當初的案子發生的時候他也不在場，沒辦法評判什麼，只能再想想到底是誰有可能把漫畫書丟在桌子上，還能全身而退，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藏到現在。

    李塵和看著漫畫書發呆的時候，張宇航成爲了快樂衝浪人。

    因為早上的那件事情，現在學生們都安靜不下來，這也剛好隨了張宇航的意思。

    他還在和蘇晚聊天。

    “你知道你哥會這麼做嗎？”

    蘇晚：“怎麼可能提前知道，但是我哥這個人做事情就是這麼不管不顧，瘋的要命，簡直和他妹妹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