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金……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王經理臉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尷尬，畢竟他現在的存款金額，實在是有些不夠瞧。

    他知道這五萬塊錢，本來只是一個幌子，也沒想著有人能夠真正的治好自己的老孃。

    結果出了林牧這麼一號，這簡直可以稱之為奇蹟，不，不！或許更貼切的稱之為神蹟。

    他看向林牧時，眼中不再是看待人類的樣子，而是在仰視著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可以被稱之為“神”的醫生。

    一頓飯吃罷，林牧笑著說：“阿姨也在這裏，我就當著你們麵說明白，免得阿姨猜忌。”

    “嗯，好。”

    老太太點了一下頭，放下了手中碗筷，說道：“林郎中敞亮，阿姨喜歡你。”

    他笑了笑，望向了忐忑不安的王經理，臉上的笑容未減，說道：

    “我不是什麼大善人。”

    王經理心裏咯噔一下，心想著林牧可能要獅子大開口。

    畢竟他做到了許多權威專家，甚至是現代醫療領域無法做到的事情，他有資格獅子大開口。

    “但我也不是什麼大惡人。”

    林牧後半句話緩緩吐出，王經理又是鬆了口氣。

    “先前說好了五萬，但是礙於你的家庭狀況，我決定收你兩萬五千元的診金。”

    他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良心，但也沒有因為自己現在不差這點錢，就放棄這一筆診金，因為他不會不要報酬幫一個人，那樣血虧。

    “謝，謝謝你！”王經理眼眶紅潤了，他一把抓住了林牧的一隻手掌，拼命的搖晃，不斷喃喃重複道：“謝謝你，謝謝你！”

    林牧笑了笑，說道：“沒關係，你既然拜託了我，我就會全力幫你做到最好。”

    “最好，還是從這裏搬走，要是一直住在這裏，老太太的壽命不會超過三個月。但是搬走了，她最少還有十年好活。”

    他沒有隱瞞這一點，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訊息說了出來，王經理有權知道，他也沒有提及神秘學，畢竟這包含了修真界的秘密，不能對一個凡人說起。

    “果然，這一代有問題嗎？”王經理嘆了口氣，說道：

    “實話告訴你吧！這一帶附近，晚上經常出現不乾淨的東西。”

    “不乾淨的東西？”

    林牧摸著自己的下巴，揣摩道：“除了鬧鬼之外，還有什麼東西？”

    “那一天晚上，我回家的時候，打算看一眼月亮，我發現它是紅色的。”王經理眼神有些飄忽，顯然光是回憶起那一天，他就有些畏懼。

    “這個我知道，從今往後，月光不再是紅色，它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林牧笑。

    “不，除了月光之外，還有一個很恐怖的東西。”

    王經理嚥了口唾沫，看著林牧的臉，他斟酌了許久，纔是說道：

    “那是一具棺材。”

    “一具棺材？”林牧摸著自己的下巴。

    這些年來火葬實行，市中的棺材的確不是那麼常見，但是往前推行個幾十年，幾乎家家戶戶都放著一口棺材，那是預備給家裏老人的。

    老人也清楚，這是自己未來的家，所以不會感覺到害怕。

    “我知道，棺材不足為奇，可是它是一具石棺，而且懸浮在月光裡，像是一顆釘子，釘在了月亮上，跟隨著月亮的移動而移動。”

    王經理顫抖著說完，問道：“林郎中，那是什麼東西？一開始，我以為只是我的錯覺，可是當你說這裏不乾淨後，我就越發的覺得，這不簡單。”

    “的確不簡單。”

    林牧搖了搖頭，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凝重。

    懸浮在半空中的石棺，而且是跟著緋紅月光移動，像是釘在了月亮上……種種資訊，都讓林牧覺得這可能跟自己看見了深淵有關。

    只是那深淵現在消失不見。

    可他肯定，這並不是因為深淵畏懼自己，也不會是因為自己殺死了這麼多鬼魂，以至於深淵不再存在。

    這個世界會天翻地覆。

    他又一次想起了覺醒力量時，體內魔神對自己說過的話。

    或許從一年前開始，這個世界就變得不再一樣。

    “你們早點搬走，除了這一個提醒，我什麼都沒有了。”

    林牧站起身來，走向了門口，說道：“王經理，你轉賬給我就好，你媽有我微信。”

    “哦，好。”

    王經理點了一下頭，便是打算起身送林牧離開，可後者卻是擺了擺手，說道：

    “不必送我，你現在趁早找房，網上的很多APP都可以使用，你挑一個好評多的就成。”

    “謝謝你，林郎中，這大恩大德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回報你。”

    老太太站起身來，目送著林牧離開。

    走出家門外，林牧第一件事便是抬起頭來，仰望蒼穹。

    那一顆浩瀚如玉盤的圓月，正在空中朗照，淡淡月華中，一切變得朦朧。

    隱約間，林牧窺見了黑暗中兩道虛幻人影，沒有臉皮的它們走向了自己，並且恭恭敬敬地說道：“林郎中，我們準備好離開了。”

    “這附近一代還有其他鬼魂嗎？”

    林牧詢問，他的眼前還是不斷浮現那可能是自己親生母親的魂魄，被一隻大手拘走的畫面。

    這一代，絕對還有古怪，只是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能力感知到，也許還是修為太低，也許是他們害怕，不敢讓自己感知到。

    總而言之，現在的他十分不安。

    不安於這個世界的鉅變，會大到什麼程度。

    肉身死亡，靈魂永存，並且不會再次受到傷害，它們瘋狂且具備攻擊性，不斷的傷害著其他人。

    鬼魂不存在。

    可是自從靈氣復甦後，它們便是存在了。

    這顛覆了科學……或許，修真者的失控顛覆了生物科學，修真者的力量體系，又是顛覆了物理學……或許，等到了最後人類引以為傲的所有研究，將在這一場靈氣復甦的浩劫中，無限趨近於0。

    嘆息一聲，林牧索性不再去想它，轉身走向了樓梯下方。

    而就在他說注視不到的地方：

    月亮照耀下的半空中，一片薄霧消散，一尊懸浮於半空中的石棺，正靜謐躺在那裏，無聲無息，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