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村長院落
雨越下越大,已經完全成了滂沱之勢。在這樣的雨夜中,一群群穿著蓑衣的人狼狽地趕來,饒是穿著蓑衣,其實身上也是被澆透的。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相互攙扶著過來,因為泥濘的路並不好走。
男子帶了明晃晃的各種武器,刀槍斧,也有的村民只是帶了一些農具過來。
這些人過來,擠在莊主的庭院裏,頓時一陣吵吵嚷嚷,好似菜市場一般,呼妻叫夫,喚子覓父,都一副十分驚懼的樣子。
他們不斷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問清楚是什麼情況之後,又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之前住在靈堂的年輕人們也趕了過來,都一臉驚恐地向其他人講莊主女兒化作殭屍的可怖樣子。
“安靜!安靜!”莊主站在大門下,身旁有兩個人提著燈籠,給他照明。
“人可都來齊了麼?叫人的時候,有沒有人家沒來的?”莊主問。
“李家大娘子來了沒?”便有一人叫道,隨即對莊主解釋:“她找蓑衣,費了些功夫,我們就先走了。也不知她跟上沒有。”
莊主便是一怒:“尋常都道是個好媳婦,沒成想,家裏東西都亂放,不知道放哪!”
“李家大娘子!”
“李家大娘子!”有人叫了兩聲。
“來了來了。”終於,李家大娘子應聲道,“我跟上了。”
她方纔專注地和別人聊天呢,聽到別人叫,才應道。
莊主點點頭,“還有誰嗎?”
無人應聲。
莊主咳嗽了兩聲,說:“都知道是什麼事情了吧!讓婦孺先進來!到我屋子裏去避雨!至於男子,都聽這位好漢使喚!”
於是婦孺們嘩啦啦地都往內室去奔,當中也有勇悍的婦人,叫著願意與男子一同對敵人,於是也被莊主給留了下來。
約莫幾分鐘時間,堂前就已經走淨,只有幾個孩子因為父親母親留在男子陣中,擰巴著不願意進入到莊主的房間裡。
“二嫂!你過來幫這孩子給帶進去!”一個自願待在男子陣營中的女子這般叫了一聲,繼而虎著臉對自己的兒子:“趕快進去!”
等到這些孩子也被拉走,隊長朝著眾人,便一拱手。莊客中不少人仍然穿著蓑衣,站在大雨地裏,心裏煩悶不已,又聽說要由人指揮,不由得想張口問憑什麼讓一個外人來指揮。
但是看到隊長那雄偉如山的英姿,以及被澆成落湯雞的樣子,莊客們齊齊閉了嘴,一言不發,保持沉默。
隊長行禮完畢,便道:“承蒙莊主錯愛!讓小可來管照各位兄弟!眼下的情況,各位想必已經清楚——那金二郎勾結紅衣門人,不久之後,便有十幾只殭屍將要殺來!”
“可做得準麼?”有莊客問道。
“若是不準,請納下這顆頭!”隊長朗聲道。
沒有人敢再問問題。
隊長繼續道:“我家主子,現在正在快速趕來,不久便到。你們要保證各自身上,帶好武器。帶長矛的,有多少個?”
稀稀拉拉的有一些人抬高了胳膊。
“有帶盾牌的麼?”
同樣又是有一群人抬高了胳膊。
隊長點頭:“現在沒別的辦法,還請各位配合一些,將今夜給捱過去:手持盾牌的,站在最前面;手持長矛等長兵器的,站在中央。帶著刀劍等短兵器的,站在最後壓陣。你們隨我來,守護住大門。”
當下眾人依照隊長的要求,進入到庭院之中,列成排堵在了大門口前,拿著大小盾牌的在最前面,手持長矛的居中,手持短兵器的在最後面。
這麼一排列,又生了事。最後拿到長刀短劍的,都躲在最後,受著屋簷遮蔽,淋不到雨水。而前面的盾牌的手持長矛的,則淋在雨地裏,苦不堪言。
“憑什麼他們能不淋雨!”
當下有拿長矛的莊客叫道,他容貌尚小,整張臉看起來很是稚嫩。
有了出頭的人,隨即便有一些附和的聲音:
“是啊!”
“是啊!”
聽到這聲音,一直站在隊長身邊的莊主吹鬍子瞪眼,用柺杖一敲地板:“你使什麼性子!若是這位好漢不出手相助,整個莊院的人都要死!”
隨即,這莊主有些犯難地對隊長說:“好漢,現在那些殭屍們還沒有來。倒不如我們先後退幾步,讓這些拿刀的收回到房間裡,好讓這些拿盾牌拿長矛的莊客靠著屋簷擋雨——好漢說這可以麼?”
隊長搖搖頭,將身上蓑衣脫下,徑直走入到大雨之中,環顧眾人,冷然道:“你們是要暖和乾燥呢,還是要命!我會一直站在這裏,不穿雨衣,和你們共同進退!”
“壯士!這可使不得!”莊主匆匆走入雨中,勸隊長回去:“原本就勞你費力,幫助我們,又怎麼好讓你這樣!實在是愧殺我等!”
隊長一擺手:“長者不必多說!也不必愧疚!等一會兒,有命沒命,還是兩說,我雖然沒有才華,但是也還是不在乎這一點小雨!”
莊主苦勸不已,那些莊客見隊長這般樣子,也是羞愧難當。之前說話的那年輕人忙道:“好漢!是我錯了!你這般行為,小的不在乎下雨了!”
隨即他又十分佩服地道:“好漢!你這樣的行為,纔是真好漢!”
“是啊。”
“是啊。”
眾莊客紛紛應和道。
隊長道:“無妨,要不了多久,那些殭屍就要來了。到時候,仔細聽我的命令!現在,我與各位約定:若是不聽號令的,或者貪生怕死逃命的,到時候一律捉來,綁了遊街,再一人一刀,將他殺了!”
隊長言語中的殺意,讓眾莊客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莊主率先點頭道:“好漢所言極是!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沒有紀律,等殭屍一來,眾人只顧著逃命,所有人都要死!”
莊主開口,莊客們隨即便轟然應喏。
隊長點頭:“有反對意見的沒有?”
無人應答。
“好!”隊長點頭,“是生是死,就看等會,能不能撐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