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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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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6章 馴服那個龍傲天36

    草原上晝夜溫差很大。

    夜裏雖然生著篝火,但依舊涼嗖嗖的。

    沈辭搓了搓手,吩咐下人去箱子裡再取一件大衣出來。

    這時,卻有士兵過來道:“王爺叫你過去。”

    沈辭錯愕地抬手指了指自己,驚訝地問道:“喊我嗎?”

    “就是你。”士兵兇巴巴地道。

    沈辭的心跳快了起來,他懷疑拓跋驍已經認出他來了,此刻是打算私自把他叫過去相認。

    沈辭突然感到手足無措。

    自己如今這副易容模樣實在是太拉垮,就這樣與非歡相認實在是太不合適了吧?

    沈辭站起身來,焦躁不安地道:“軍爺,可否等我換身衣裳再去?”

    士兵不耐煩地回答說:“誰有時間等你?王爺那裏耽擱不得,趕緊走!”

    沈辭沒有辦法,只好就著這般模樣跟著往前走。可他心裏彆扭得很,老覺得這身裝扮沒有體現出自己的絕佳風采。

    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現了一頂大帳篷。

    兩側生著篝火,四面都站著帶刀侍衛。

    如此戒備森嚴,裡面的人顯然就是狼王了。

    沈辭心跳如擂鼓,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什麼叫“近鄉情更怯”。

    方纔總是期待著與拓跋驍香認,可如今已經到了大帳跟前,他卻有些不敢進去了。

    “麻煩給王爺通報一聲,人已經帶到了。”士兵給守門侍衛說。

    侍衛頷首表示知曉,轉身進帳稟報。

    沈辭等在外面,心跳越來越快,就像是要衝破胸膛一般。

    掌心裏竟然滲出了汗。

    沈辭的腦袋都似乎空掉了,他緊張地想:待會兒與非歡見面了,我到底該說些什麼呢?

    說好久不見?

    這顯得太傻氣。

    說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這也太尷尬老氣了,只怕會把天兒都給聊死了。

    那說這些年我很想你?

    這似乎太過膩歪,而且還有種說不出來的虛偽。

    還是道歉吧。

    若不是他當年執意把拓跋驍關在軍營的暗牢裡,兩人也不至於分別這麼多年。

    想到這兒,沈辭猛然醒過神兒來,心裏忽然發涼。

    這些年來,他大張旗鼓地尋找拓拔驍。

    若是拓跋驍想與他相認,早就給他釋放訊號了。

    可事實卻是,拓跋驍早已改名易姓為阿史那·驍,而且還轉投了突厥,過往痕跡抹得乾乾淨淨。

    顯然,拓跋驍根本就不想與他相認,甚至要與他敵對。

    那拓跋驍今日又為何找他呢?

    是因為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他,所以又想起了這段舊情嗎?

    還是說就舊情早已不在,拓跋驍只是單純地想要誘捕他這個汝陽王世子?

    沈辭心裏苦澀,方纔的那些竊喜、緊張通通都變爲了化不開的愁。

    “進去吧。”侍衛通知道。

    沈辭從紛亂的思緒中醒過神來,低垂著腦袋走進了大帳。

    他垂眸盯著地面,也沒有抬頭向前看一下,直接按照突厥人的習俗,右手搭在胸膛上,單膝跪地行了一個禮:“參見狼王殿下。”

    既然對方不願意與自己相認,那他也不必表現出多麼熟絡的樣子。沈辭很有些負氣地想。

    然而,坐在前方的拓跋驍並沒有按照常理讓他起身。這個男人在燈下翻閱著書籍,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自然不可能聽不到,只能是這人故意不搭理他。

    沈辭心裏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看來,非歡還是在怨他當年做的事。

    這也該怨。

    非歡能坐到今日的狼王位置肯定吃了不少苦,可若不是自己當年把非歡關在暗牢裡,非歡又哪裏用得著經歷這些苦?

    沈辭滿腹愧疚,維持著行禮的姿勢繼續跪著。

    這是草地,泥土裏還有些細碎的小石子。

    跪在上面雖不像跪在青石板上那般硌得慌,但時間一長,膝蓋總歸是有些受不住。

    沈辭悄悄抬手輕輕捶了捶腿。

    結果這纔剛一動,他就聽男人道:“起來吧。”

    沈辭合理懷疑拓跋驍在偷偷觀察自己,不然這一聲“起來”怎麼會來得如此及時。

    “本王聽說,你這次是來販賣茶葉的。”

    男人的聲音淡淡的,涼涼的,和當日那個老是扭著他求歡的少年相比,顯得沉穩了許多,也疏離淡漠了許多。

    見面不提相認,而是提及他的商旅假身份。

    如此生疏冷淡,到底是真沒認出來,還是假作不相識?

    沈辭傷感不已,低聲回道:“是的。”

    拓跋驍將手中的書放到一邊,似笑非笑地問道:“沒有別的商品了嗎?”

    本就是爲了找你,賣東西就是個藉口,貨品哪能有多豐富?沈辭心裏酸楚,不假思索地回道:“沒有了。”

    拓跋驍皮裏陽秋地哂笑道:“你這膽子也太小了,光賣茶葉可是掙不了什麼大錢的。”

    沈辭感覺古怪極了,拓跋驍這樣子好像真的沒有認出他來,話裡話外似乎是在暗示他:如果販賣一些重要資訊,能獲得更大的價錢。

    沈辭捏了把冷汗,伏低做小地回答道:“小人就是做一點兒小本買賣,不圖大富大貴,但求能活得下去。”

    拓跋驍審慎地打量了他一番,將一個物什狠狠地甩到了他的腳邊,冷笑道:“那這又是個什麼東西?”

    沈辭撿起來一看,那是一張做了標記的地圖,背面還貼著拓跋驍的畫像。

    若是旁人看了,鐵定認為這是一張用於摸清拓跋驍行蹤的軍事機密地圖。

    但沈辭自己清楚,這不過是用於尋找拓跋驍的工具。他心裏委屈,火大地質問道:“你翻了我的行李!”

    拓跋驍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一個汝陽城來的商旅,本王搜查你的行囊天經地義。這地圖可是從你的包袱裡搜出來的,你要作何解釋?”

    沈辭又委屈又失落,都到了這一步,他要是還沒看出拓跋驍沒認出自己,那他就是蠢蛋。

    這傢伙分明是把他當汝陽城間諜在審問。

    自己若是現在不挑明身份與拓跋驍相認,恐怕就只能人頭落地了。

    想到這兒,沈辭難過地道:“我是沈辭!聽說你人在突厥,我心裏掛念,就假作商旅來尋你。”

    他語速很快,聲音也響亮,聽起來委屈又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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