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十點，辦公室。

    “鈴鈴鈴……”手機催命一樣地響了起來。

    一片狼藉之中的男人煩躁地睜開眼，揉了揉亂蓬蓬的頭髮，尋著聲音在亂糟糟的各種垃圾碎片中摸出了手機，惡聲惡氣地接通道：“喂！”

    “霍先生，離婚協議修改好了嗎？”沈辭的聲音從聽筒裡清晰地傳了出來。

    霍驍愣了一瞬，手忙腳亂地開始整理自己皺巴巴的衣服，一面往洗手間跑，一面緊張地問道：“你已經來公司了？”絕對不能讓老婆看到這麼邋遢狼狽的自己！

    沈辭何等了解霍驍，光是聽對方這緊張侷促的語氣，就大概猜到會是什麼結果。他的車雖然已經停在了霍驍的公司樓下，但爲了顧及對方面子，沈辭還是選擇撒了謊。他懶洋洋地笑道：“還沒有出發呢。不過霍先生要是準備好了，我隨時都可以來。”

    霍驍頓時鬆了口氣，一面往下巴抹泡沫膏，一面著急上火地勸道：“你不用著急，我準備好了會通知你。”

    沈辭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很有可能根本就沒有準備，他的心情瞬間變得很微妙——一方面他很想馬上和霍驍離婚，並且希望霍驍也和他一樣的乾脆；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霍驍挽留自己。

    沈辭自嘲地笑了笑，暗惱自己真是意志不堅定，都已經到了這種田地，竟然還是忍不住對霍驍心存幻想。他微微向後靠在座椅枕頭上，閉著眼睛放空了一下思緒。

    確認自己足夠冷靜了，沈辭才睜開眼睛懶洋洋地揶揄道：“可我倆昨天約的時間就是今天早上十點呀。現在時間已經到了，聽霍先生這口氣是還沒有準備好麼？”

    自己一定要離婚，對方故意拖著不辦，他就要直截了當地指出來。就霍驍那種死要面子的性格，自己多這樣戳他幾次，他自然會氣急敗壞地同意離婚。

    洗手間內，霍驍一手拿著剃鬚刀刮鬍子，一手拿著手機胡謅道：“協議還有點小問題，我得再看看。”

    沈辭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拖延，可如今兩人都已經走到這一步，拖著也是互相折磨，何必呢？

    沈辭故意沒有給對方面子，嗤笑道：“既然是小問題，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吧？我現在就過來吧？”

    霍驍好面子，還特別注重形象，眼看著自己沒時間弄髮型，身上的襯衣也皺巴巴的，他心一橫，睜著眼睛說瞎話道：“我今天不在公司！”

    “那你在哪兒？”沈辭仰頭看著最高處的那間辦公室，氣定閒神地笑道，“我可以來找你。”

    霍驍一下子火了，心裏還有難以言說的委屈，他怒氣衝衝地道：“你就這麼想離婚？！一點都等不及嗎？”

    “對啊，我難道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沈辭哂笑道。

    他的心裏止不住地難過，同時還覺得可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霍驍幾乎沒給過他好臉色；即便到了要離婚的時候，霍驍依舊對他冷言冷語——既然這麼討厭他，為什麼還拖著不想離婚呢？這算是個什麼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