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他剛開始送徒弟過來的時候，其實沒準備讓他學會什麼。

    可至少那時候這小子還可以站在浪上，和浪花搏鬥。

    看看他現在。

    幾乎就是風吹浪打、他隨浪動。

    鴻鈞光是看了一會兒都覺得丟臉。

    而這小子不知道做這樣的動作多久了。

    他被玄黃之氣纏繞，同樣也是消化所得的這兩百年，不會元始就一直這樣吧？

    或者說在更往前的時間就這樣了？

    而一旁，惡誅笑哈哈的聲音傳來，讓鴻鈞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惡誅哈哈大笑道：“小奶娃，就是這樣！”

    “這是千年來最漂亮的一個跟頭，摔得可太重了，哈哈哈哈哈哈！”

    “繼續！不要停！”

    鴻鈞忍著面上的羞臊，緩緩走了過去。

    “惡誅前輩……”

    惡誅瞥了他一眼，隨後目瞪口呆：“喲，你小子這麼快！”

    他三兩下將手中鮮紅的靈魂結晶扔到嘴裏嚼掉，鴻鈞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倒黴碰到了這殺神。

    而惡誅依舊聲音輕快：“好了，現在大家都是偽聖，你叫我道友就好。”

    鴻鈞一笑：“道友，周元前輩可是還在道觀裡面？”

    惡誅隨意點頭，他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元始身上。

    而元始此刻正在狼狽的爬上礁石中，完全沒空看向岸邊，所以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惡誅嘿嘿一笑：“你這二徒弟可真是好玩，怎麼折騰都不吭聲的。”

    鴻鈞面色一變，低聲道：“惡誅道友可是說笑了，元參是俊宏大徒，可不是二徒。”

    惡誅愣了愣。

    他雖然作惡多端，可是他不傻。

    於是他瞬間就理解了意思，下意識張大了嘴。

    “你……這種小事你都騙大老爺？”

    鴻鈞面容苦澀道：“我也不想的，但是的確是失去了解釋的機會，近年來也沒什麼時機提起。”

    惡誅撓了撓後腦勺，隨意道：“我可不管你什麼機會不機會的，你有意思嗎，這種事都要瞞著？”

    鴻鈞道：“完全是意外，意外。”

    惡誅無奈道：“算了，我不是很懂你們人類，不光是名字，連存在都要隱瞞，這是為什麼？”

    鴻鈞很想回答惡誅，但他張了張嘴，也什麼都沒說的出來。

    “算了，我不管你們，我只跟著大老爺就行。”

    “你們不要做威脅到他的事情，我什麼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順帶一提，我先前偷偷去看過羅睺，你現在的狀態還不如他呢，不呆窩裏好好修煉隨便亂跑，你這樣怕是打不贏他哦。”

    鴻鈞微微微笑了笑。

    “我也沒必要打贏他。”

    惡誅道：“怎麼說？”

    鴻鈞一笑道：“主要是……羅睺他，和我的成聖之路完全不衝突。”

    惡誅道：“你們這還不衝突？他是殺戮證道，你是修德證道，你們天生就要敵對的。”

    鴻鈞輕聲說道：“如果在一片天地裏的話，應該是那樣的沒錯。”

    惡誅一聽他說的話，頓時來了精神，看向他的眼中都閃著光。

    “喲，你知道什麼小道訊息嗎，不如和我說說？”

    鴻鈞無奈道：“道友，我和羅睺二人是當事人，沒什麼小道訊息，不過就是我比較瞭解他而已。”

    惡誅非常感興趣：“比如說？”

    鴻鈞道：“比如說我知道域外虛空之後，在觀察中我偶爾間意識到羅睺和域外虛空的某個族群接觸過。”

    “而在接觸之後，他的態度似乎是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轉變。”

    惡誅問道：“怎麼說？我已經有好多年不呆在他身邊，都不知道他什麼想法了。”

    鴻鈞笑道：“他原本在我眼中就是困獸之鬥。”

    “而且羅睺那個人，眼裏容不得沙子。”

    “在我、乾坤和陰陽犯下了那樣的錯誤……想必那種事導遊已經從命運長河裏看到了，我就不再多說。”

    “在我們犯下那樣的錯誤之後，羅睺對待我們如對待生死大敵。”

    “當然我們也的確是。”

    “在接下來的這麼多年裏，他的目標一直都是我們。”

    “在乾坤和陰陽都死了之後，那個目標就只剩下了我。”

    “而沒參與我們之間事情的楊眉大仙，自然因為愧疚也不會出現。”

    “所以羅睺一直是以殺了我作為最重要的事項來做的。”

    “可是近千年來，他不一樣了。”

    “他彷彿比以往更加隨性了，目光也變得長遠。”

    “這是我一開始根本就沒想到的。”

    “如果說這還只是一點的話，還有一件事我也非常在意。”

    “天魔族那種域外種族是如何來我們黃鴻世界裏，又如何與羅睺進行溝通的呢？”

    “我真的很好奇啊，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你應該可以告訴我吧，天魔神·惡誅大人？”

    鴻鈞看著惡誅，臉上帶著篤定的微笑。

    惡誅的表現比他一開始以為的要平靜的多。

    “你是怎麼知道的？”

    鴻鈞淡淡一笑。

    “你們每次來洪荒世界裏都沒有辦法‘走正門’，因為域外種族是不被天道允許進入的。”

    “你們只能找一些其他的途徑。”

    “不被天道發現並驅逐、還能來去自由的途徑。”

    “而正好，命運長河就是一條非常合適的、可以遮蔽天機，並且有強者坐鎮的非常安全的途徑。”

    “而只有你，能自由來去命運長河的神獸，可以作為打通兩邊連結的橋樑。”

    惡誅驚訝的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小子，果然和大老爺說的一樣奸詐狡猾。”

    “算了，我這邊還有事情要做，你趕緊進去吧，大老爺這會兒有空見你。”

    鴻鈞點點頭，準備向道觀走去。

    然而剛走兩步，他就停了下來。

    “惡誅道友。”

    “嗯？”

    鴻鈞回頭一笑。

    “對我徒弟溫和一點，他還有用。”

    說完，鴻鈞就繼續向前走去。

    他有很多話，想要問周元，同樣也想和周元說點什麼。

    聽到這句話，惡誅驚訝的摸摸下巴。

    “有用？人類師徒是透過有沒有用來確定關係的嗎？”

    “好像和我們天魔族也沒什麼差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