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好笑地看著他。

    “你們大老爺可好得很，未來的路很平直長遠。”

    鴻鈞欣喜若狂，連連下拜。

    “求前輩告知前路！”

    周元隨意揮了下袖子，一道清風就阻止了他的動作。

    “小事一樁，不過這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說著，周元起身：“道友且先休息一會兒，茶很快就好。”

    鴻鈞目送他走向船尾，等到他背影消失後立刻開始打量這艘船。

    這艘船看上去甚至不能叫船，不過是一葉扁舟，不過中間有一段遮陽棚。

    但偏偏是這艘普通的船，在這條長河上非常平穩地行駛著，隨著波濤輕輕搖動。

    鴻鈞甚至能看見，就在小船薄薄的邊緣外面，長河捲起的波濤帶著暗涌和深沉，像是隨時能吞噬一切。

    他嚥了口口水，將手收了回來。

    就在眼睛亂轉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張摺疊起來的紙。

    因為放得非常隨便，鴻鈞也沒想著多重要。

    他很自然地拿起來看了一眼，下一秒直接愣在原地。

    因為過於震驚，造化玉碟都在他身邊環繞飛行，自主地保護他。

    “這、這是……”

    畫上的人是他！

    即使一幅沒有特意描寫外貌的畫，但還是能讓他本人認出來了。

    “這個漩渦，我是在被世界吸收嗎？不，應該不是這樣，我在自己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負面情緒……”

    “反而非常快樂。”

    如果其他人對他說一幅畫能感覺到畫主人的情緒，他是一點都不相信的。

    但是現在，他不得不相信了！

    “所以，我在做什麼纔會這麼快樂？”

    “成道了？”

    “沒錯，只有成道纔會讓我這麼狂喜。”

    “這麼說，這副畫是在畫我成道的那一瞬間？”

    鴻鈞如遭雷擊！

    他看著那張圖，似乎是悟出了什麼，明白了什麼……

    周元拎著茶壺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鴻鈞看著那張畫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周元倒了杯茶遞給他，好心道：“喝吧。”

    鴻鈞牛嚼牡丹一般將滾燙的茶倒入口中。

    對於溫度來說他不是很在意，依舊在愣愣看著那幅畫。

    然而很快，他就只能被迫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身體上。

    一開始滾燙的茶進入到身體內，一股熱流開始散發到四肢和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隨後他發現，包括剛開始在河裏受到的傷外，還有千年前和羅睺大戰的時候受到的未愈的傷。

    甚至是更早之前所有的暗傷。

    在這杯茶下肚之後，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就像是沒有受過這些傷害一般。

    那就讓他非常驚喜了。

    他下意識看向身邊的人。

    “前輩，這是什麼情況？”

    周元笑了笑，回答道：“沒什麼情況，只是看你剛纔辛苦了，請你喝茶。”

    鴻鈞心說可能是前輩不讓他提起，因為前輩不希望他心中有負擔。

    在明白了前輩的苦心之後，哪怕是鴻鈞這樣的人，也忍不住升起一絲好感。

    他說道：“前輩，請問這幅畫的意思是什麼？”

    周元看了一眼，隨口說道：“這就是你家宮主有可能走上的道路。”

    “畢竟如果有一個困難在你的面前，而你無法突破它的話，那麼你可以選擇加入它。”

    “這樣你的困難也迎刃而解了。”

    周元的本意其實是打趣鴻鈞與天道相合的做法。

    但是這句話聽在他本人的耳朵中，卻彷彿一道驚雷。

    “不能戰勝，就加入？”

    他呢喃著看向了手中的畫，若有所悟。

    “所以其實在這幅畫中，我……家大老爺，是選擇了以身合道嗎？”

    周元點頭：“沒錯，你是紫宵宮的人，也能明白那位的心思。他是有可能做到這一步的。”

    鴻鈞點頭。

    這的確是像他會做出來的事情，畢竟以山河到成為天道，也算是超脫了聖人。

    而且如果能掌控天道，那麼他是不是也就超過了天道？

    一想到這裏，鴻鈞就激動的渾身顫抖。

    周元還以為她是被這句話所嚇到了，拍了拍他的肩。

    “別怕，如果沒有出路了，你家大老爺這個選擇其實是非常正確的。”

    當然，只是在沒有出路的情況下而已。

    畢竟熟知洪荒世界的人都知道，成為天道代言人這件事算是天道挖下來的好大一個坑。

    有的人是強大梭魚不屑，有的人是太笨沒意識到還有這條路。

    只有鴻鈞這個聰明，又不是最強的人，才能反應過來還有這條捷徑。

    周元只是隨口一提，他沒有想到鴻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看向他。

    “所以前輩這個方法是可行的，對嗎？”

    周元想到了原本鴻鈞的位置，猶豫著點點頭。

    鴻鈞大喜過望。

    但他又不能在周元的面前展示出自己的狂喜，這樣等同於暴露身份。

    既然一開始就沒說真實的身份，那麼最好以後也不要說，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在確定了這個方法可行之後，鴻鈞決定先從命運長河開始修煉起來。

    “不是要反抗他們，而是順應他們，加入他們，最後成為他們。”

    “羅睺那莽夫，一直選擇逆天而為，就算獲得了百萬功德，又能怎樣？”

    “最後合道的人一定是我！”

    他看著面前幾乎無邊無際的命運長河，一咬牙就要往下跳。

    周元這次並沒有阻止。

    在這千年以來，到這條河邊的人其實也不少了，但每一個人都不曾聽他說明情況。

    作為河神來說，他可以掌控這一片河流。

    自然，他也可以像一般的河神一樣滿足其他人的願望。

    可是所有人似乎都不曾意識到這一點，面前這個傻小子，甚至連他是甚名誰，做什麼的都不知道。

    就這還敢相信他說的話。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生存的年代，他都以為這裏不是洪荒了。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的是，鴻鈞在猶豫了半天之後，終究還是沒有敢往下跳。

    他反而回頭看向周元。

    “前輩，你還有什麼想要叮囑我的嗎？”

    來了。

    周元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