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成接完電話，返回2507辦公室。

    姜先生和李華成通話達二十多分鐘。

    “不好意思，安東尼先生，讓你久等了。”

    “沒有關係，李先生，”安東尼說，“我看了這牆上的裝飾和有關情況介紹……嗯，到C市來投資的外商還真不少呀。”

    李華成一笑，“是啊，C市是江城開放，引進外資的前沿城市，目前在C市投資辦實業的外商已達兩百多家。有好幾家規模還很大，對帶動C市甚至是整個江城的經濟都起了不小的作用，目前C市在江城的地位越來越高，已有趕超B市的勢頭。C市在外商投資這一塊，優惠，特別是在徵地這……”

    李華成說到這裏，止住了，他突然想到許嶧城所徵地皮被叫停的事。

    “李先生，我這次受許總裁委託前來C市正是為地皮的事，據我所知，我們公司在C市已初步取得了C市原機場那塊地皮的使用權，許總還已讓城建方進行廠房的設計和規劃，只等M.E遷回江城，就準備籌建‘言嶧集團有限公司’，為什麼C市公司突然叫停了這個專案呢？是因為手續不全，還是相關資金沒有到位？C市對外商不是有優惠嗎？”

    “安東尼先生，不是資金的問題，正在辦理之中，只是……安東尼先生，我其實也不好怎麼跟你詳細說明，Z國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在某些方面，爲了保險起見，採取了慎重的態度，剛纔的電話，就是C市的姜先生打給我的，我也向他提到了機場那塊地皮的事。”

    “李先生，我無意評論Z國的辦事作風，象我們Chicago,對於辦實業這一塊，辦事的效率是相當高的，辦實業，對增加收入，擴大就業都有好處。李先生，恕我冒昧地問一句，是不是有別的商家覬覦機場那塊地，而這個商家左右了決策權……”

    李華成聽得出安東尼的話雖然比較委婉，但是還是一針見血，其實，李華成也懷疑，這次地皮叫停的事，是有人從中搗鬼，並且這搗鬼的人能量相當大，以致於姜先生不得出麵介入此事。

    “安東尼先生，我和嶧城是同學，也是好朋友，而且機場這塊地皮還是經我之手批給嶧城公司的，當時，嶧城也是以M.E公司的名義申請這塊地的，也有相當的優惠，相關方原則上也透過了，只等有關的手續辦齊了，就可以使用這塊土地了。可是姜先生突然打來電話，說暫停使用這塊地，安東尼先生，你應該明白，在Z國，有權這樣做，說到是不是有別的商家覬覦這塊地……我其實也有這種懷疑，我正在調查這事。”

    “敢問李先生，這事可有眉目？”

    “安東尼先生，暫時還沒有。”

    “能透露一下，剛纔姜先生和你通話的內容嗎？”

    “安東尼先生，當然可以，姜先生的小舅子明天結婚，通知我去吃喜酒。我順便問了地皮的事，姜先生說，這事還得等一些時間再說。”

    “李先生，恕我再冒昧地問一句，姜先生的小舅子和你相識嗎？”

    “不曾相識。”

    “姜先生的小舅子在哪個方工作？”

    “聽說是在C市工作，好象是什麼來著。”

    安東尼一笑，“李先生，姜先生的小舅子既然與你不曾相識，他的工作，與你的工作，也沒有多少交集。那你這喜酒可是吃得沒有理由呀。”

    “安東尼先生，我們這邊的情況，你有所不知，其實，這是姜先生之意，與他小舅子無關，姜先生無非是想替他小舅捧場，掙一個熱鬧罷了，Z國辦喜事，講的就是熱鬧排場，還有一事，你也許不明白，這去吃喜酒，可得隨分子，象我這種身份的人，沒有幾千元的禮金，也是覺得沒有面子的。”

    “李先生，我明白了。對不起，李先生，我還一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李華成說：“安東尼先生，有話直說。”

    “這次機場那塊地皮的叫停，在給你打電話之前，有沒有通知你，跟你有沒有協商過，……”

    李華成倒是沒有想到，安東尼，一個外國人，對Z國的事竟如此瞭解。

    按一般的作法，機場這塊地，就算叫停，怎麼會是姜先生親自出麵呢？這裏麵是不是有問題？

    “安東尼先生，是姜先生先給我打的電話，說暫停機場那塊土地的使用。”

    “李先生，還是剛纔那一個問題，你剛纔說，姜先生的小舅子與你並不相識，而姜先生卻通知你去吃薑先生小舅子結婚的喜酒，你不認為這件事有點蹊蹺嗎？”

    安東尼的話也正是李華成心中的疑問：自己是負責人，機場那塊地是自己批給許嶧城的，而叫停則是姜先生出麵，現在又讓自己去吃他小舅子結婚的喜酒，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難道姜先生是想借吃喜酒名義，堵自己的嘴，讓自己不介入這塊地皮的事？

    “安東尼先生，你多慮了，我剛纔說過，Z國人喜歡熱鬧，姜先生是想讓我們去湊湊熱鬧。”

    “呵呵，李先生，對不起，我只是好奇，地皮的事，還請李先生多多關照，我先走了。”

    “我送你！”

    李華成一直目送安東尼進了電梯，纔回到辦公室。

    李華成拿出一支菸，點燃抽了幾口，吐出菸圈，菸圈在空中存續了很久才消散。

    李華成陷於入了沉思。

    剛纔的話還耳邊響：華成啊，正江的婚禮你一定要參加啊，你的身份，你參加了，正江的婚禮一定會增色不少，你放心，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

    不讓自己白跑一趟，這話是什麼意思，真的如安東尼所言，這其中有蹊蹺嗎？

    一切等明天吃過喜酒就明白了。

    李華成又伏案工作了。

    他已經和對方談了很長的時間了，這耽誤了他不少的功夫，工作還有一大堆沒有完成，必須儘快的加快進度。

    安東尼的心思，其實李華成都明白，無非就是想讓他通融通融。

    可是事情還是要有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