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廣哪能不記得呢，當時，理查得緊緊的抱著他不放，說，他這一輩子就在意陳孝廣，不管陳孝廣到哪裏，都是他永遠的牽掛，還說，只要陳孝廣願意留在Chicago,他願意替孝廣找待遇最好的工作，還替他買房買車，和陳孝廣生活在一起……

    “老師，學生記得。”

    “孩子，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忘記我自己說過的話，這二十多年，我不只一次打過你電話，都提示無此號，我也曾向大使館打聽過你，可是也沒有得到你的訊息，我想，我這一輩子，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還好上天有眼，把你送到了Chicago,送到了我身邊，我也得兌現我當年的承諾，這房子以後就是你的……”

    “不，老師，我不能接受，我也不會在Chicago長呆了，許總已聘請了我，我現在是許總的員工，許總這次來，陳了遷M.E公司回江城之外，就是為我安裝人造手臂，這事結束之後，我就得回江城，老師的好意，我真的接受不了，也承受不起。”

    “不，孩子，不管你到哪裏工作，這房子都是你的。我說話算數。”

    “老師，你的心思，學生哪能不理解，我不是GAY,也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和任何的東西，老師，許總的助理，邁克先生，年輕，人也不錯，你和他生活在一起……”

    “孩子，原來你是在意這個人呀，我告訴你，和他認識，說來說去，也是爲了你，在你離開我前幾年，我一直堅信，我們以後總有機會在一起，可是二十多年，你卻不聯絡我，對我不聞不問，孩子，我是人，是一個有感情，有血肉的人，我也有生理需求，忍了近二十年，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我纔到了一個會所去尋求刺激，邁克就是在會所認識的，我們有兩年的交往，良心話，這兩年，我的確覺得很開心，很幸福，也試圖忘記你，可是我卻做不到，也覺得與邁克交往，對不起你……”

    “老師，你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我！”

    “孩子，你別打斷我，你聽我說完——慢慢地，我覺得很煩他，決定不再和他來往，所以後來，他給我打電話時，我要麼不接，要麼就找理由不見他……”

    陳孝廣當然不會管理查得找誰不找誰，他只是希望快點結束這次的見面，但是也不知怎麼的，竟提起剛纔理查得帶來的那個小夥子。

    “老師，既然你都不和邁克來往了，那為什麼又和叫什麼來著，對了，你剛纔稱他傑克……”

    “孩子，你這是吃醋了嗎？”

    陳孝廣怕的就是理查得有這個想法，忙說：“不，不，老師，你誤會了，我意思是說，這個傑克，其實還比不上邁克……”

    “孩子，我剛纔說過，我是一個男人，一個有著健康體魄的男人，心裏上的渴求，我完全可以控制，可是生理上……孩子，只要你答應以後可以和我在一起，什麼邁克，傑克，我都可甩掉。”

    “老師，你對學生的感情，我銘記在心，但是我是一個正常圈子裏的人，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你就放過我吧，老師，你永遠是我尊敬的老師……”

    “孩子，我老了，我今年都快八十了，爲了你，我這幾十年來，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你明白嗎？錢，我有，房我也，車我也有，但是我精神生活簡直就是一團糟，看在我對你培育和教導的份上，看在這二十多年，我思念你的份上，你就成全我的心願吧。”

    “老師，學生明白這些年來，你的確是受了苦，可是我現在有家有室，有妻子，有女兒，莫說我不是你那個圈子裏的人，就算是，我也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呀，我有家庭的責任，還有社會的責任，你教給我的一身本事，還沒有為國家，為社會做任何有意義的事，老師，你是有學問的人，你總不能讓我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吧，我也不是少年，已到了中年，我的有作為的生命也不再很長，我不能荒廢我一生呀，你明白不，老師？”

    “孩子，難道與我生活在一起，你就不能為國家，為社會做貢獻嗎？”

    “老師，你不明白，在我們國家，GAY身份是不能被社會接受和認可的，在Z國，根本沒有GAY生存的空間，不象美國，是一個SEX開放的國家，你要理解學生呀，老師！”

    理查得苦笑了，“孩子，真沒有想到，在學術上，我教你，是你的老師，可是在道德倫理上，我卻論不過你。”

    “不，老師，不是你論不過我，你是論不過輿論，論不過這個社會，我多麼希望我能象你一樣，有你那樣的SEX取向，這樣的話，我還真是有可能與你生活在一起，可是我不是，這也許是老天和我開的一個玩笑，記得當初，我申請博士念讀的地方時，本來是想去紐約的，鬼使神差地竟到了Chicago……”

    “孩子，這說明我們之間是有緣份呀，你知道，在你沒有來Chicago之前，我是在哪裏任教嗎？是在加州理工大學，也是一個偶然的的機會，我纔來到了Chicago,孩子，冥冥之中，我們真是很有緣分的呀。”

    “不，老師，我們之間只能說是有緣，但卻無分……老師，二十多年之後，我能見到你，真是很高興，我父母都不在你了，認你當父親，我很願意，但是，我真的不能與你有那種關係，你能理解我的這一片心意嗎？”

    “孩子，好吧，你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老師也不想太過為難你，但是我卻不能認你作為我的兒子，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孩子，既然我們有緣無分，那我們也後也不要再見面，但我會永遠牽掛著你，你是我永遠的牽掛，孩子，你走吧！”

    陳孝廣朝理查得深深地鞠了一躬，離開了。

    回到M.E公司時，許嶧城和邁克都已入睡了，陳孝廣回到邁克為他安排的套間，和衣就睡在了床上。

    但是一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