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波音737MAX型民航客廳正在B市的TH機場起飛。

    波音737系列飛機是美國波音公司生產的一種中短程雙發噴氣式客機，對於這種飛機，許嶧城和陳孝廣都不陌生。許嶧城經常乘坐這種飛機往返於江城和美國，而陳孝廣呢，以前在B市化工研究所工作時，也經常乘坐這種飛機去多個國家講學。

    再一次乘坐飛機，陳孝廣可謂是感慨良多。

    幾十幾年前，陳孝廣是帶著手提電腦，躊躇滿志，而今天呢，則是空著一管衣袖，拖著傷殘的身體上飛機的，連行旅也是許嶧城幫著拿上飛機的，這前後的對照，反差太強。

    “陳先生，你有不暈機症嗎？要是哪裏不舒服，可以躺下來，這是頭等艙，可以躺的。”看到陳孝廣臉色不好，坐在一邊的許嶧城關心之心頓起。

    “沒什麼。只是心中有些感慨罷了，”陳孝廣說，“人生無常，想當年……不說了，許總，此行去美國，你行程都安排好了嗎？”

    許嶧城微微一笑，“陳先生，這事不用我擔心，在美國M.E公司，我有一個助手，叫邁克，他會替我考慮的，你呀也不用擔心，到美國，我們先歇兩天，時差倒過來之後，再辦正事。”

    “許總，美國M.E公司，也很大吧？”

    許嶧城一笑，“是的，是挺大的，涉及的行業也比較多，房產，化工還有金融，其實，化工和金融兩大行業一直是我的重點，恰好，你在這兩個專業都有很深的研究。”

    陳孝廣也還一笑，“許總，其實我上大學時，學的是化工專業，也一直是以化工專業為重點，愛上金融專業是受我導師的影響，我的導師是一個股票迷……”

    “你導師玩股票？”

    “不，他自己可不玩股票，可是卻是美國幾大證券交易所的特約顧問。”

    “那也還真是奇人一個，一個化學專業的教授，竟對股票感興趣。”

    陳孝廣說：“其實，許總，我和你也挺有緣份的，你知道我念博士是在哪個地方嗎？”

    許嶧城一笑，“陳先生，這個我倒沒有想起要問，你總不是在美國唸的博士吧？”

    “不僅如此，”陳孝廣說，“而且還是在The_University_of_Chicago.”

    許嶧城叫了起來，“The_University_of_Chicago，我的M.E公司也在Chicago呀，看來，我倆還真的有緣。”

    “當年，我博士畢業之後，我的導師理查得教授一直留我在Chicago工作，我沒有留，而是回國了，當時BEIJIN也有大公司，想我留在北京工作，可是我卻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江城，許總，以前，我一直不信命運這一說，可是現在我信了，如果我不回國，留在Chicago,也許我的人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陳先生，你現在後悔了嗎？”

    “不，我對自己的選擇從來沒有後悔過，當時，其實我是很想留在Chicago的，不過，我很怕理查得的糾纏……”

    “你導師的糾纏，陳先生，你這詞用得可不是很……”

    陳孝廣臉有點紅，“許總，不滿你說，我導師他……他是一個GAY……”

    “明白了，陳先生同，其實在美國，有GAY傾向的人很多，象我的助手邁克，也有這個傾向，美國是一個開放的國家，其實，陳先生，我不怕你笑話，我也許也有這種傾向，邁克向我顯示這種傾向時，我並不反感，所以……但是，也許我是一個雙取向的人。”

    陳孝廣一笑，“許總，你還真是一個不藏心思的人，在我們國家，有這種傾向的人都很怕別人知道。”

    “也許是我在美國呆的時間長，被西化了，其實……”

    乘務員過來了。

    “先生，你們的午餐。”

    許嶧城接過兩份午餐，“謝謝。”

    “不用，有什麼需要，按鈴就行。”

    許嶧城替陳孝廣開啟飯盒，“陳先生，吃吧。”

    陳孝廣說：“真不好意思，許總，要你照顧我。”

    “陳先生，應該的，吃吧，吃完睡會兒。到Chicago還得一會呢。”

    ……

    兩人都眯起眼睛，但其實都睡不著。

    許嶧城心裏其實想著的是言歌的事，這個丫頭，不知道自己離開B市之後，會是怎麼樣？她會去找齊麟嗎？還有那個秦志友，還會去找言歌嗎？

    剛纔陳孝廣提到GAY，許嶧城也略有所思，其實自己對邁克還真不反感，只是……哎，想這些亂其八糟的東西幹什麼？到了Chicago,其實還有很多事要做，首先當然是陳孝廣的手術問題，公司債務問題，其實在美國，三角債也很多，自己的M.E公司還有很多錢沒有收回來，在兩三個的時間內能不能收回來，也還得打一個問號。

    再就是公司的轉讓的事，上次已讓邁克登了廣告，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購買……

    突然想起蘇心汶，她也在Chicago留學，上次送她去機場時，她向自己表白過，到了Chicago之後，一定還會遇到她，她還會糾結這事嗎？說良心話，蘇心汶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女子，又是蘇祁陽的堂妹，可是許嶧城卻真的對她一點男女之間的那種意思也沒有，只把她當作自己妹妹一樣，就象把金茉莉當作自己姐姐一樣，可是金茉莉已嫁人了，但這個蘇心汶卻是……哎，這壓在心裏的事還真是多。

    陳孝廣也在回憶自己在Chicago的事，這次再回Chicago,不去見自己的導師，於情於理總是說不過去，可是自己現在斷了一隻手臂，理查得還是那樣喜歡自己嗎？哎，要他喜歡幹什麼？陳孝廣還記得當年回國時，理查得送他到機場的一幕，理查得抱著他不放，還流了眼淚，一個大男人，一個舉世聞名的大教授，竟在自己學生面前流淚，不能不說沒有真感情，但是這種感情，陳孝廣無法接受。陳孝廣還記得理查得當時的話，如果陳孝廣願意留在Chicago工作的話，他會送陳孝廣一幢別墅，給陳孝廣找待遇最好的工作……還會和他生活在一起……

    如果當時留在了Chicago,現在會是什麼樣一種結果？

    但是世上的事情，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