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惜朝面前，馮思鐸一派柔弱，他開啟了餐盒，舀了一小碗白粥，送到了陸柯燃的面前。

    “給。”

    陸柯燃抬抬眼，陰冷的臉上只有不屑。

    他反手拍了下去，粥碗錯落，一部分撒在了馮思鐸的手上。

    “嘶。”

    他的手被燙紅，在匆忙間就縮了回去。

    眼尾上調，直勾勾地纏著顧惜朝，好像在等著顧惜朝為他“伸張正義。”

    顧惜朝沒有絲毫動怒的跡象，那雙幽邃的眼睛像是站在了陸柯燃的身上，“不想吃別吃。”

    “讓他出去，我累了。想休息了。”陸柯燃蜷進了被窩。

    顧惜朝幫他把被子拉高。

    陸柯燃轉了個屁股對著他。

    馮思鐸還在原地站著，像是空氣，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他下垂的手一點點收緊，在他自己受不了那煎熬後才默默走了出去。

    陸柯燃沒有閉上眼，視線飄到了飄窗附近，看著窗外剛剛新抽出來的枝條。

    他想，他在這部電影裡的生殺大權，應該是寄託在顧惜朝手上的。

    但現在，他就只是個可怕的惡魔。

    睫毛顫動，他的臉蒼白到失血。

    ——

    黃昏來臨時，陸柯燃睡了一覺醒來後，病房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白皙的雙腿從床沿垂落了下去，明明睡了一覺，他看上去還是十分憔悴，眼窩深陷，眼底浮起一圈青黑。

    他的身上是藍白相間的病號服，但那衣服像是換洗過太多回，都開始發白。

    他摸著衣服上脫落的線頭，忽地勾起一抹慘白到極致的笑。

    他的雙腳觸底，套進了他黑色的帆布鞋裡。

    因為沒有穿襪子，他可以感受到粗糙的鞋底。

    他走了出去，走到了前臺。

    前臺，沒有工作人員看顧。

    他瞥了一眼，繞到了裡面，取走了擺放在下方辦公桌的車鑰匙和手機。

    帶著鑰匙去了停車場。

    “嗶嗶。”

    他用報警器找到了和鑰匙匹配的車子。

    他上了車，沒有來由地覺得冷，車裏就開足了暖氣，像夏天。

    車子從地下車庫開了出去，夜色漸濃，黑暗籠罩了整個天色，燈光又似星，點亮了沉寂的夜。

    陸柯燃沒有目的，便一直把車子往前開。

    他撥了顧惜朝現實世界的號碼。

    意外的，打通了。

    顧惜朝趁他睡著，就從醫院離開，現在還在公司處理繁複的檔案。

    “哪位？”他的聲音沙啞疏離。

    這是個陌生號碼，如果放在往常，他不會接通。

    但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接了。

    “顧惜朝。”陸柯燃的聲音淡的像是一縷煙霧，風大一點了，就吹散了。

    辦公桌前的顧惜朝頓住了，他煩躁地扯開了領帶，解開了襯衫上的第一顆鈕釦，“陸柯燃？什麼事？”

    “顧惜朝，我來把這部電影結束了，好不好？”

    陸柯燃猜得到電影結束的走向。

    要想讓男主在某一個時刻清醒過來，讓女主死，是最高效快速的方法。

    雖然他除了馮思鐸和顧惜朝外，就沒有再見過其他電影外的人。

    但他想，應該是存在其他電影外的人的。

    只是他們所扮演的角色不同，不一定會在一起碰面。所以，這些黑夜裏死亡也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