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柯燃就看著顧惜朝用昨天的那張帶了血指印的紙巾寫了一封自白。

    是以昨天醉酒的那位的名義寫的，坦白了他喝酒誤事，致李沉香斷手。

    陸柯燃靜靜看著顧惜朝這一波操作。

    顧惜朝原本的字型大氣灑脫，陸柯燃是能認出他寫的的字的，現在卻變得歪歪曲曲，醜陋彆扭，能看出來寫作者文化水平不高的樣子。

    寫完後，顧惜朝就又以喝醉的那位的名義把信寄到了電視臺去。

    之後，顧惜朝和陸柯燃又去了當地的扶貧機構申請援助，以李沉香的名義填寫表格。

    李沉香沒上過學，她不識字，完全不知道怎麼才能幫助自己。

    顧惜朝處理完這些事情後，就帶著陸柯燃去飽餐一頓。

    看著熱氣騰騰的醬油雞腿，陸柯燃直咽口水，“惜朝，我們就剩下一點銀子，還拿來吃飯，會不會不太好？”

    顧惜朝把雞腿的醬汁潑在了米飯上，“你要是不想吃，我可以一個人吃兩份的。”

    “……”陸柯燃拿起筷子開吃。

    他們家惜朝就是個大棒槌，他要是還猶豫，他是真能自己美滋滋吃飯的。

    小兩口吃完了飯，陸柯燃問顧惜朝下一步該怎麼辦。

    “去找李沉香，我有話要問問她。”顧惜朝麵露深沉。

    陸柯燃看不透顧惜朝在想什麼，他只覺得顧惜朝好像下了老大一盤棋。

    他們往李沉香家的路上走時，恰好看見了她們兩姐妹。

    李沉香帶著李苦木在沙灘上玩耍，李苦木張開雙臂，想象著自己是鳥兒一樣蹦蹦跳跳的。

    看到顧惜朝和陸柯燃一塊走過來，李沉香一點也不意外，“你想對我說什麼？”

    顧惜朝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望向了遠處，看向了深沉的大海和天空。

    “你想不想離開這裏？”顧惜朝還記得電影最後的結局。

    李沉香看著無憂無慮的傻子妹妹，“去哪裏，對我們兩個異類來說，有區別嗎?”

    顧惜朝明白了，他帶著陸柯燃重新去到了網咖。

    他記得在現實世界裏，有一個特殊人群開的咖啡店。

    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現實世界和電影世界在某些方面是共同的。

    他在網上找到了那家咖啡館，還以李沉香的名義註冊了一個賬號，發出了求職申請。

    陸柯燃看著顧惜朝做的這一切，他明白了。

    其實李沉香他們姐妹缺的只是一個改變的機會和主動的關心。

    她們渴望走出困境，渴求得到改變，但她們卻對自己的生活力不從心。

    顧惜朝現在做的這些，都是要從根本上解決她們的生活的窘境，他要給她們的，是一個未來，而不只是幾張鈔票帶來的省吃儉用的堅持。

    原來的電影裡的李沉香和李苦木其實是在以她們自己的方式努力的活著。

    她們也許“醜陋不堪”，但那個對生命一絲絲光芒的苛求確實真實存在的。

    那封自白寄到電視臺還需要一段時間，但顧惜朝他們已經等不了多久了。

    顧惜朝給電視臺打了電話，記者表示早前他們電視臺就對這件事進行過報道，只是工廠裡的員工們都不配合，他們根本無從下手，只能判定這是一場意外。

    顧惜朝提起了那段錄音和表述了現在李氏姐妹生活的艱難，電視臺決定重新派出記者。

    許是電影世界的時間突然進行了壓縮，記者們很快趕到，他們前往工廠，工廠拒不配合。

    陸柯燃和顧惜朝作為熱心人士上線。

    “你們是說之前的機器故障時間吧。那件事我們知道。”陸柯燃假裝是住在附近的居民，“那不是一出意外，是廠長的親戚也就是車間的經理，喝醉了酒，搞砸的。”

    “我也聽說了。”顧惜朝也接受了採訪。

    兩人把工廠一通亂黑。

    記者們還要進入工廠採訪，沒想到工廠的員工在廠長的帶領下，堵住了記者們，大有要和他們幹架的氣勢。

    陸柯燃提出建議，“你們可以開直播。”

    直播播著，他倒要看看這群人還能有多橫。

    記者們接受了陸柯燃的建議，直播一開，原本還跟陸柯燃他們起衝突的那群人馬上老實了。

    廠長吃軟怕硬，書也沒讀過多少，最後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把他家的那個親戚開了。

    被開的那個人懵了，他的工作這就沒了？

    這什麼世道？

    帶著滿滿的不滿，陸柯燃和顧惜朝跟著他去飯館，看他繼續買醉。

    陸柯燃幫他點了瓶酒，“經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經理一臉茫然。

    “是我呀，我也是車間的員工。”陸柯燃拉了把椅子坐下。

    “一定是咱們車間太多人了，你都不記得我了。”陸柯燃開始套路經理。

    “別提了，更別叫我經理了。李沉香那事訛我頭上了。”經理苦悶幹了一口酒。

    陸柯燃假模假樣，“這是怎麼回事？這不前陣還好好的嗎？”

    經理絮絮叨叨的把自己失意的事情說了一遍。

    陸柯燃開啟了煽風點火模式，“也就是經理你心善，要是換成我，我早給李沉香好看了，還能讓她跑出來咋咋呼呼。”

    經理這種脾性被顧惜朝拿捏得死死的，那就是真本事沒有，脾氣那是頂天頂地的醜。

    陸柯燃按照顧惜朝的說法不斷起鬨，經理怒拍桌子板，嚷嚷著要去給李沉香點顏色瞧瞧就走了。

    顧惜朝和陸柯燃悄悄跟在了他身後，看著他跑去找李沉香吵架，兩人偷偷開直播錄屏。

    李沉香原也是個暴脾氣，哪裏是個省事的主，和經理吵鬧了起來。

    “原來是你害我斷的手，我當我真那麼倒黴！”李沉香戳著經理的心口。

    經理拍開她，醉意上頭，口無遮攔，“我告訴你，就是我乾的，怎麼找？”

    “你現在看著我被開，其實都是假的，都是爲了控制輿論。等記者們不報道這件事了，我照樣去上班，誰也奈何不了我。”

    李沉香一聽，眼淚鼻涕全下來了，剩下的那隻完好的手捏成了拳頭要去錘經理。

    經理醉糊塗了，直接給了李沉香一巴掌，還要再上去打人。

    陸柯燃和顧惜朝趕緊上前攔。

    這時，看直播的人數不斷上漲，還有不少熱心人士說要頂起和轉發。

    經理看到了手機攝像頭，這纔想起要去砸手機，但為時已晚，他的醜陋面目全被鏡頭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