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集合後，簡單吃過晚飯。

    李橘白蹲在菘藍面前，還沒給她鬆綁，“跟你商量一件事。”

    因為菘藍被打上了死亡的標籤。

    李橘白和她說話的時候，就特別肆無忌憚。

    “你今晚別回房間。我給你錢，我贍養你的父母和弟弟們。”

    聽到他說前半句的時候，菘藍差點破口大罵，但聽完他的後一句，她罵不出來。

    李橘白知道她的軟肋是什麼。

    “怎麼樣?”李橘白問。

    他不想她回去。

    雖然知道死的只會是菘藍，但他，還是怕。

    “或者，你有其他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李橘白是談判桌上的老手，他不疾不徐，音腔進退有度。

    菘藍的眼淚被他逼了出來。

    她委屈得想哭，不僅如此，她還想破口大罵李橘白。

    但她罵不出口。

    她頓了頓，“我答應你。”

    李橘白這纔給她解開繩索。

    繩子落在了地上，菘藍也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被女妖上身的楊曉麗冷眼看著李橘白和菘藍，目光盡頭，是一片刻薄的寒涼。

    自覺一隻腳踏入棺材的陸柯燃保持緘默。

    也顧不上其他人的目光，抱著顧惜朝的手臂，連拖帶拽地把他拉回了房間。

    “砰！”

    陸柯燃甩上門。

    衝動讓他徹底喪失了理智。

    他撲進顧惜朝的懷裏，捧著他的臉，毫無章法的亂啃。

    顧惜朝也像是一點即燃的乾草，要用他的火熱照亮陸柯燃。

    兩人是徹底的瘋狂。

    盡情過後，陸柯燃看著天花板，“顧子，以後碰見喜歡的人，不要太悶騷了。大膽勇敢的說愛。知道不?”

    “然後，我家的房子給你。”到了要死的時候，總是會有許多牽掛。

    但牽掛來牽掛去，終究也只是交待一些物質的歸屬。

    顧惜朝用手堵住他的嘴，不然他繼續往下說，“睡覺吧，別說話了。”

    陸柯燃打趣，“你是想讓我趕緊睡覺了，安樂死嗎?”

    顧惜朝一個眼刀子過來，陸柯燃立馬噤聲。

    他湊近他的懷裏，又慢慢挪開。

    “咱兩要不別同牀了，要不等你明天醒過來，發現我掛了，多害怕。”

    “陸柯燃。”顧惜朝壓著聲，“你要是不說話，真的沒人把你當啞巴。”

    陸柯燃做了個手勢，假裝在自己的嘴巴上拉拉鍊。

    顧惜朝把他裹進懷裏，用自己寬厚的手覆蓋在他的眼底上面。

    黑暗讓陸柯燃心安，他閉上眼，過了一會竟無意識的睡了過去。

    察覺他睡著的顧惜朝拉住了他的手。

    過了很久很久，陸柯燃和顧惜朝聊到了這個晚上。

    陸柯燃才知道，顧惜朝一整晚都沒有睡。

    他一整晚都牽著他的手，他是閉上了眼，但他在等，只要他發現陸柯燃的心跳停止。

    他就睜開眼，讓燈亮，引女妖過來。

    但萬幸的是，他的陸柯燃還在。

    他在這一晚活了下來。

    睡夢中的陸柯燃回到了小時候。

    他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圍著充滿煙火氣的油煙味。

    他看到了揹着大書包的自己。

    “小陸，你想不想吃糖？”鄰居阿姨趴在門口，向他招手。